“夕儿。”长恭猛然扶住郑林夕泫然欲倒的身体,扶她坐在榻上。“夕儿我不闹了不闹了,你可是不舒服,我去传御医。”
“长恭。”郑林夕拉住长恭的袖袍道,“我……好像……我好像记起了许多。”
“你说什么?!”
郑林夕揉揉头,“我好像把忘掉的事都记起来了。”
“太好了夕儿。太好了!”长恭猛地抱住夕儿,那么紧那么紧,“夕儿,这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又有多自责……”
“长恭。这本就是我体弱,又如何怪你。”说罢,郑林夕猛然攥紧了长恭的袖口,似是想起了什么,“叫太医,叫太医看看我的身体是否恢复妥当了!”既然自己连“失忆”都好了,那么又遑论是身体呢。如果恢复得当,那么他们就可以有一个孩子……
长恭似乎明白了郑林夕隐约所指的意思,自己的神情也有些激动,拍拍郑林夕的手示意道,“夕儿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寻太医来……就来……”
郑林夕在床榻上躺着,不多时太医便匆匆前来,伸出三指来细细的把了把脉。
“太医内人的身体如何?”
“既然失忆都好了,那身体的阴寒也该好了吧”郑林夕急急的问道,眼神充满期待的看向太医。
却见太医放下了把脉的手,神色却是有些难言,“近年来的调养王妃身子已是比三年前好了许多,但是那阴寒侵入骨体,亏空实在不是一朝半夕就能补全的。”
太医当然知道郑林夕不孕的事情,这已经在最近的邺城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在长恭立功了以后。所以太医说这话的时候是斟酌再三,生怕哪里不合适触在了四皇子的眉头上。直安慰说王妃还年轻,孩子迟早会有的,便匆匆告辞。
郑林夕如何不知晓他这话的意思的,所以待太医匆匆离去以后,便正剩下两人静默的相坐。
“夕儿。你好好养身子,太医说亏空难补,但是好好地调养有朝一日还是会补全的。”
郑林夕听到这话,脸色难看的吓人,这还是郑林夕第一次因为子嗣问题而如此难过。当初得知自己不孕的时候倒是极为的自然,可是,现在她却十分的怕自己没有子嗣。
“长恭……我真的很想有一个跟你的孩子,很想很想。”久久压抑不提的事,不过是欺骗自己,不想把真相说出来同长恭摊开,因为一旦摊开,有些事情便无法挽回了。此时郑林夕压抑不住内心的痛,已是泪流满面。
长恭也明白也难受,为了夕儿他可以不在乎子嗣问题,只是他怕有一天自己不能再以一己之力保护夕儿,他怕最后伤害她的人,是他。如果没有孩子,那么总有一天他不得不为了外界压力为了不因为没有子嗣而让他休弃夕儿而……纳妾。
此时看着郑林夕的模样,长恭悲愤交加,不禁落下了一滴眼泪,轻轻的滴在了郑林夕的手背上。
那一滴泪是那么的滚烫,让郑林夕恍然抬起头,“长恭…”
“别说话!”长恭猛然将夕儿抱在怀中,紧紧地贴着自己的新房,“夕儿你要知道,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晋阳—
“皇阿母,你怎么来了?”高湛从书房中刚处理完高归彦伏法的后续折子,抬头便见宫人通报娄太后的到来,愣了一愣才起身行礼道,“儿臣参见皇阿母。”
“哀家来看看皇帝在这晋阳待得如何,是否是乐不思蜀了。”说罢往高湛的书桌前走来,也不理会高湛还未起身。
高湛自觉起身,眼中有着一些愠怒,“阿母哪里话,儿臣正打算处理完这些折子就回邺城,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国不可一日无君。”娄太后缓缓的从朱唇中蹦出了这几字,顺手从书桌上拿出了几张宣纸,意识到那纸张后的高湛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这便是处理折子?皇帝就是这样处理的?!”
“皇阿母!”高湛猛地从娄太后手中夺过白纸,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的都写着三个大字,李祖娥!
“皇帝你是皇帝!你要时刻意识到这件事。如果你不想做这个皇帝,当初又何必来争!”
“阿母你明知道我喜欢李儿,当初又为何执意将她嫁给二哥!这些年我时时刻刻都想着李儿,片刻都不曾忘记,可是你知道了以后又强塞给我什么胡倩,李倩,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我的李儿!还有,我要皇位,我争我夺皇位都是被你给逼得!有了皇位便能为所欲为,哪怕我想要我的李儿,我想跟前朝皇后暗通款曲,我都可以做到。是朕!现在我不是我,是朕!”
娄太后听到高湛这近乎疯狂的话也是吓坏了,“皇帝你不可以!李祖娥她是前朝的皇后,你不能让后世因为这个诟病于你,当皇帝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置黎民百姓于不顾的。你是哀家众多儿子中的一个,是先帝的九子,先帝子嗣繁多,哀家想让你做皇帝便让你做,不想让你做皇帝便也可废了你!”
“废了朕?好啊,究竟鹿死谁手,朕便与太后一齐看看!”如果说高湛之前还留着对娄太后的一丝亲情的话,如今听了最后一句话已是对娄太后恨之入骨,也不愿再与娄太后多说,夺门而去。
太后的贴身宫女见皇帝气冲冲从书房离开,忙转身进门,却见娄太后此时颤颤巍巍,猛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太后。您又是何苦与皇上置气。”宫人扶着娄太后,看着娄太后的模样,眼中已是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