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下心,不再优柔寡断,没有游移不定,而是与徐默声形同陌路公事公办的话,他和林子韬也断不会搞成如斯田地,他的心软终究害了子韬,也害了他自己,更害了无辜的小生命。
余晖回到病房,林子韬喝了汤,正闭目休息。自打住院,林子韬大多数时候都不愿睁眼,也许是身体虚弱,也许是不愿逃避现实,反正除了吃喝拉撒输液服药,白天黑夜都是在昏睡。
余晖将陶行书那番表白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至正在收拾餐具的包小小,其实主要是说给装睡的林子韬,包小小对此嗤之以鼻,余晖捂住他的口,禁止他胡说八道,朝着林子韬努嘴。
包小小这才意会出余晖的用心良苦,生生地将满腹的牢骚吞回去,和余晖齐齐地望着林子韬,观察他的反应。
正如余晖所料,假寐的林子韬听完他刻意的低声私语,双睫微抖,双手紧紧地抓住小腹处的被罩,爱之深恨之切,他和陶行书,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
林子韬在医院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本来像他这种情况,最多五到七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手术时发现他存有异常问题,兼之他的岁数已经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出于谨慎的原则,不得不遵照医嘱留院多观察些日子。
医生私下里偷偷地跟余晖和包小小谈及林子韬出现的问题,明确地表示,鉴于他的身体状况,以及这次流产造成的重创,对他日后再次受孕将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换句话说,林子韬也许会终身再难受孕。
余晖和包小小默契地对林子韬隐瞒事实,林子韬已是身心俱损,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况且医生也没百分百地断言林子韬再无怀孕的可能,何苦杞人忧天,又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与医生结束谈话的当天上午,余晖便将此事告知了陶行书,他认为陶行书作为当事人,有必要也有资格更加有权利了解真相。
直至凌晨,余晖才收到陶行书的反馈,仅仅三个字—知道了。
换位思考,余晖可以想象到陶行书得知消息后的五内俱焚的切肤之痛,以及对林子韬深切的愧疚。
林子韬住院期间,除却极度恶劣的天气和身体特别不适,包小小必要日日亲临,余晖少不得要拎着各种滋补的汤汤水水跟在身后,充当免费劳力,整个春节假期都赔给了照顾病人。
包小小提出林子韬出院后要将人接回家里,众所周知,林子韬的父母亲人都远在大洋彼岸,又和陶行书闹得不相往来,精神和身体仍处于非常萎靡和虚弱的状态,没有人照顾是万万不行的,作为林子韬的好兄弟,这时候必须要挺身而出,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余秋风和马千里自然赞同,反倒是余晖,支支吾吾地不置可否,搞得包小小捧着肚子跟他发了脾气,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余晖不同意的原因有两个,一个原因是林子韬出院回家休养正是为陶行书营造了表现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好的机会不可白白浪费,朝夕相对地嘘寒问暖,衣食住行地伺候照料,即便林子韬再铁石心肠也终于软化,破镜重圆指日可待;另一个原因源自他的私小小的月份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沉,行动越来越不便,自顾不暇的他哪里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别人?回头折腾个好歹出来,心疼和受累的还不是他自己。
鉴于以上两个因由,余晖才对包小小执意要将林子韬接回家来小住出现了抵触心理,可面对腆着孕肚跟他胡搅蛮缠不听劝说的包小小,又狠不下心肠,唯有不情不愿地妥协。
林子韬出院当天,上午余晖和包小小去陶行书家里取回他的私人物品,林子韬常穿的衣服和常用的东西都陆陆续续地搬到了陶行书的房子里,两人分手,斩断关系,自然是要将这些物品都拿回来的,没道理留在陶行书家。
余晖提前跟陶行书打了招呼,等两人来到陶行书家时,他已将属于林子韬的衣物都收拾整齐,客厅中央的位置摆着一个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旅行箱。
陶行书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客厅,黯然地盯着浅灰色的旅行箱,箱子里装得好像不是没有生气的物品,倒像是藏着林子韬,依恋不舍地缓缓道:“有些东西,我想还是等子韬亲自来拿比较好。”
消瘦不振的体型,没精打采的神态,嘶哑无力的声音,彰显出陶行书数日来的煎熬。
尽管包小小对陶行书又是气恼又是怨恨,对方这般不胜憔悴的状态还是令他心生怜惜,到底不是尖酸刻薄的人,压下本来准备好的狠话,悠悠道:“行,那等子韬身体好点再回来拿。”停了半刻,小声地嘟囔。“你也多注意身体吧,散买卖不散交情,你是老余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别回头搞坏了身体,怪不值当的。”
余晖拉着旅行箱和包小小前后脚踏出大门,冲着陶行书比划了个按键的姿势,意思是随时保持微信联系,他可是相当尽职尽责地实时向陶行书通报林子韬的消息。
下午,余晖和包小小载着林子韬出院回到家,进了家门理所应当地受到了余秋风和马千里的热烈欢迎,提早整理好宽敞的客房,拖鞋、水杯、被褥、牙刷等等一应生活用具都是簇新的,也是马千里亲自准备的。
林子韬颇为不好意思地直道给伯父和叔叔添麻烦了,余秋风和马千里笑意盈盈地摆手哪里麻烦,家里热闹些好,大冬天的,人多点也暖和。
等林子韬安顿好,简单地收拾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