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官?就为了索要银子没要到,把自己老爹告上官府?”裘世祯瞠目结舌,明白秦明智为何要压低声音了,有这样的爹爹与妹妹,沈青珞在下人面前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不是。”秦明智点头,问道:“爷,怎么办?咱们救是不救?我问过应公子了,他说咱们若是要救,可以翻案的,毕竟人不是当被打死,有许多可以转圜的地方。”
要不要救?裘世祯也矛盾了,若论沈佑堂为人处事,实是死不足惜。可说到底,那是沈青珞的亲爹。
先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悔过之心罢。
已判决的犯人移交刑部了,裘世祯径直往刑部而去。
裘世祯在刑部门外遇上应远非和薜梦瑶。
“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青珞他爹,远非,梦瑶,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兆容的案子翻了,今日要出牢房,应远非陪薜梦瑶来见他,既是接他出牢房,也是道别。
裘世祯听说过蓝兆容相帮一事,想着魏家抄家了,家产籍没,蓝兆容出来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沉吟片刻道:“晏宁搬新家了,西街那个门面现在空着还没出租,等一会蓝兆容出来了,你们带他去那边安顿下来,抽个时间,我把那房子过契换上他的名字。”
薜梦瑶应下,也没有道谢,为着一个已成外人的人谢自己的哥哥,说不过去。
裘世祯想起前情,看看薜梦瑶亭亭玉立婉约绝美,与应远非站在一起,倒真挺般配,不觉笑道:“不知蓝兆容后不后悔?”
“他悔不悔,都与妹子无干了。”薜梦瑶低声道。
“他悔了还情有可原,可笑的是梦瑶的嫂嫂,前日找上门来了。”应远非摇头不已。
“她还敢来找梦瑶?”裘世祯惊奇不已,这人倒跟沈佑堂有得一拼。
“正是呢,来时我不在,听梦瑶说的,说什么我没有送聘礼,梦瑶直接回道,当日随了义兄走,可不是给过一千两银子么?恩义两绝,嫂嫂若是想认回妹子,依裘家的娘家礼数来。”应远非微笑道:“梦瑶把你陪送的嫁妆礼单递了过去,她当时便哑口无言。”
“想必她悔青了肠子,一个侍郎妹夫没得了。”想像下薜梦瑶嫂嫂离开时的不甘,裘世祯大笑不已。
应远非也笑了,笑了片刻,问道:“你来看汝昌还是沈老爹?”
“看青珞她爹,萧汝昌怎么也移送刑部了?定刑了?”
“定刑了,跟魏家的人一起,三日后问斩。”
三日后问斩!裘世祯愣住,应远非看裘世祯有些伤感,拍拍他的肩膀道:“万事成定局,你若是想见他,不妨一见,沈老爹那里,还是别见了,我替你们作主,上告了求判个徒刑,留一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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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世祯从不去想萧汝昌进牢房后的境况,恨是真的恨,然而,儿时十几年的交情,并不能从脑中剔除。
走在阴森森的长廊上时,看着两旁的木栅栏隔着的牢房里面披头散发的犯人时,裘世祯周身皮肤起了疙瘩,那些人躺着的是杂草铺就的地铺,房顶织满蛛丝网,马桶就搁在门边,发出阵阵恶臭。
这样的环境,对萧汝昌那般有洁癖的人,每一刻都是煎熬吧?
“就这个,萧汝昌,有人来探你了。”狱卒把裘世祯领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时停下,因是应远非通气让进来探望的,狱卒还把牢门打开了。
萧汝昌的境遇比裘世祯见过的那些人好,地上铺着两床褥子,看来很洁净,身上盖的,也是织锦被面的羽丝被。也不知是应远非送来的东西,还是其他人。
萧汝昌侧身面朝里躺着,听到狱卒的喊声,身体动了一下,却不转身也不起来。裘世祯走了进去,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牢房中静寂无声,忽然间,萧汝昌猛地坐了来:“世祯,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形容着实憔悴,瘦得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眸仁灰蒙蒙的,胡子拉碴,浑没有往日玉面郎的精致俊雅。
裘世祯辩不出是喜是悲,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和青珞成亲了。”
“我听远非说了。”萧汝昌咳了起来,越咳越急,有些接不上气,红着眼睛看着裘世祯,裘世祯静静看着,并没有伸手帮他抚背顺气。
“世祯,如果我不画那些画,你会顾念着我们的交情救我出去吗?”
裘世祯默然,许久道:“你在画那些画像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交情?”
“沈青珞害死了月媚,我不能放过她。”萧汝昌咬牙,面目丑陋狰狞。
“害死萧月媚的,是你。”裘世祯定定地看着萧汝昌,一字一字道。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裘世祯停了一下,毫不留情,尖锐地道: “你把嫁妆全部熏了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