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珞心头一片茫然,没有裘世祯的生活,她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片孤舟,无依无靠,随着风浪起伏飘荡,何时走到尽头?
可!她怀着孩子啊!那是裘世祯的孩子,裘家唯一的血脉。
沈青珞缓缓睁开眼睛。
“青珞……”
“嫂嫂……”
……
一声声惊喜难抑的欢呼响起,床边每人脸上都满是喜悦和欣慰。
“青珞。”李氏满脸泪痕,又哭又笑道:“总算醒过来了,你昏迷了两天了,都把我们急死了……”
昏迷两天了啊!沈青珞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平静地道:“叫海子来。”
“爷怎么死的?”沈青珞盯着裘海问道。
“奴才该死……”裘海以额触地,痛哭失声。
颖川事情办完了,裘世祯与裘海回转凤都,经过苍耳山时,山道上路边倒下的一棵树挡了路,裘海下马车移大树,就在这时他们的马突地狂性大发,扬蹄疾奔,山路正在拐弯,那马只往前奔,带着马车直直奔悬崖而去。
裘海哭道:“奴才失职,当时应该把马拴好再去移树的……那悬崖高百仞,后来,我请了附近的山民帮忙,从另一侧到悬崖底,搜索五天,才找到了马车,又搜了三天才找到爷,爷被甩出好远……”
裘海没有说出韩潇,檀家的家主收了裘世祯的重礼后,答应裘世祯认韩潇为子,入了族谱名檀君,裘世祯在颖川替韩潇买了一处大宅,韩潇成亲后会独自过活,与檀家没有瓜葛。
檀家家主需得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才能带着韩潇进京向沈家提亲。裘世祯急着见沈青珞,将韩潇留下,自己先与裘海回京了。
秦明智听得事情安排妥当了,想着韩潇是小倌这么一件丑事,就这样掩过去罢。便嘱裘海不要将裘世祯颖川之行的真实目的告诉沈青珞,不要说出韩潇,免得沈青珞烦扰。
山路为什么会有树挡路?好好的马为什么会发狂?与裘世祯有仇的,只有萧汝昌。以前一直以为萧汝昌不会害裘世祯,想不到……沈青珞咬了咬嘴唇,暗暗发誓,定要让萧汝昌血债血偿。
挥手让裘海退下,沈青珞对李氏道:“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好,好,我马上去端来。”李氏奔了出去,薜梦瑶上前把沈青珞扶坐起来,道:“我去拿水来给你洗漱。”
洗漱毕吃过饭,由着薜梦瑶帮着穿戴好,沈青珞颤巍巍往灵堂而去。
到处是黑幔白幡,轻飘飘,空荡荡,时方入秋,沈青珞却恍如置身白雪世界一般,陷入腊月里的寒冬,凉意彻骨。
灵堂里,应远非正迎送答谢前来吊唁上香的友人故交,沈青珞眉头蹙起,低声问道:“秦管家呢?”
裘家几代单传,没有堂亲,秦明智虽是下人,作为大管家,亦理当出面答礼,怎么是应远非客人代了主人?
“钱庄那边乱了,他去帮着压人。”李氏皱眉道。
“怎么?萧汝昌又玩什么花招?”
“这次倒没有,是爷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人惶恐不安……”
沈青珞苦涩地摇头,明白了,裘世祯去世的消息传出,那些储户想着裘家没有亲族,裘世祯没有子女,只怕庆丰维持不下去,故……
暂避到一边,看着灵堂里客人都走了,沈青珞方带着李氏与薜梦瑶走了进去。
应远非迎了过来,沈青珞略略颔首致意,低声道:“谢谢你!”
“我与世祯是朋友。”应远非摇头,道:“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丧事我帮着张罗便可,你无需操心。”
沈青珞微一点头,也不再客套,移步来到棺椁边,看着里面熟悉的容颜,止不住泪如雨下,轻轻地伸了手,想要抚摸那熟悉的眉眼。
“不可。”应远非急切间忘了忌讳,伸手抓住沈青珞的手往回拉。
“你……”沈青珞变了颜色,狠狠地甩开应远非的手。
自己在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应远非的脸立刻红的如同火烧一般,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世祯去世了这许多天了,虽说棺椁里有冰块冻着,遗容尚没变化,但恐不洁,你怀着孩子,需得加倍小心。”
“正是,青珞,刚才吓着我了。”李氏扶起沈青珞的手检查,着急地问道:“刚才手碰到没有?”
“没。”沈青珞低声道,心中一阵悲苦,只能看着,连摸都不能摸了吗?看看棺椁里的裘世祯,寿衣也穿好了,想是这两日她昏迷着,秦明智他们安排的,想到那些绮丽亲昵再不复来,想到裘世祯英年早逝,连个捧灵扶棺的后人都没有,不由得扶着棺木,失声痛哭。
李氏见沈青珞痛哭,反放了心,心中的苦哭了出来,便不会再寻死了,呶了呶嘴示意薜梦瑶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