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 狄氏父子初相见  乱石英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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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伯有言:父子情,父子情深意绵绵,血水相容,满月当空心甚念;二十年来未谋面,骨断筋连,拳拳之心膺难填;泪满面,重逢当须天开眼;天开眼,今时风驰莫踟蹰,隔纱遮面,酉时过后还有戌;曾母在时思曾父,孝悌忠信,儒家孔门有子舆;真叹息,他日对决大名府。

翁伯又说:太史公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一倍的利润,敢抓获罪的商机;有十倍的利润,敢冒杀头的风险。嗟夫,悲矣。

话说当日余氏姊妹逃离了梅君城,虽然很是慌忙,却也不慌乱。二人静下心来,细加思量,没有回嵩山,也没有直接去老城,乔装打扮,再回梅君城,打探小六子和杨五郎的下落。第二天,余氏姊妹扮作母女的样子,进了城。早有梅君城官府贴出了告示,大意不过是指名道姓写着昨晚官府抓住了小六子和杨五郎等一帮贼人,望相关人等见得其党羽,早早报知衙门。告示里还附上小六子、杨五郎、余氏姊妹的头像。余氏姊妹来看时,见一群人都在围观。二人看得清楚,这告示的落款印信是圣教梅君城府火部天马卫。原来这梅君城早已是摩尼教的城池,由其五部之一的火部掌管,并驻军。所谓摩尼教,是由波斯帝国的一个叫摩尼的人创立的,在北周和隋朝前后传入中国。在贞明六年(公元920年),陈州人毋乙和董乙假借摩尼教之名,利用秘密组织,发动了当时最大的农民起义,横扫陈、颍和蔡三州,建官置属。而后败落,毋董及八十余为首领死,摩尼教便隐蔽起来,深入江湖。所谓摩尼教五部由金部、木部、水部、火部和土部组成,所谓火部由天龙卫、天马卫、天精卫和天神卫组成。而所谓梅君城,亦称梅城,西靠汉水,直指南平国,东向大别山,直逼大唐(南唐)麻城,北通安州(安远节度使),南控复州,乃后汉政权心腹之患,又为南平、南唐所恶。故而梅君城为摩尼教的重镇,由火部四卫共同宿卫。

余氏姊妹挤出人群,便往荣幸客栈而去。进了大门,二人找了偏僻的座位,只要了馒头等一些粗茶淡饭。来荣幸客栈歇脚吃饭的客人,在席间也说起告示上的事,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说法。但是众人所说的话,余氏姊妹大体都知道的。此时,恰好有一人领着七八位官差模样的人进来,大摇大摆,一副很神气的样子。正在客栈里歇脚吃饭的客人们见了这些官差,如羔羊遭遇豺狼,雏鸟撞上鹰雕,纷纷作鸟兽散。后面一些腿脚比较慢的人,都被这些官差辱骂和拳打脚踢着轰出去。余氏姊妹早已看不下去了,欲仗剑起身。

正当时,从柜台后走出一人:年在四十之右,中等身型,掌柜打扮,赤衣长褂,面目祥和,眼睛偏小,右手拄着拐杖。此人便是这荣幸客栈的掌柜,姓贾名照新,字高柏,人称一个铜钱,又隐称精算子,他的人生格言:不沽名钓誉,不戚戚小人,上善吾身。贾照新打量了客栈里的人,便抢在余氏姊妹的前面,走出柜台,一瘸一拐着迎在官差面前,屈身,拱手施礼,和悦地说:“三爷,你们众兄弟来我小店,是荣幸客栈的荣幸。老头子自然好生伺候,你们是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但是,每次来别都弄得我没法营生,弄得一团糟。这样你们吃喝也不舒坦,您说是也不是?”

话音刚落,众官差就不再闹事了,齐回头看着他们的首领。首领便是别三爷:二十又五年纪,身型高长偏瘦,面颊有深深凹陷的酒窝,鼻梁高拔,腰间挂着朴刀,一身兼有官家和义军的打扮,服色显黑,是梅君城天精卫的卫长史。别三爷姓别,在家排行老三,名小三,他的人生格言:生于世,乐于世;混于世,享于世。别老三没搭话,只顾端起碗来喝酒。贾照新就不再客套了,提起拐杖,砸向别老三。别老三没留神,酒碗就被打翻了。别老三也没生气,只说道:“四哥,都是自家兄弟,来你这吃碗酒,都给浪费了,你看你,这么小气,以后谁还会来呢?”原来这贾照新便是天神卫的卫长史,怪不得那些官差都不敢动作了。贾照新早已收了拐杖,说道:“既知是自家兄弟,好好跟你说话,你得听进去,不然我很烦心的。”二人哈哈大笑。

不一会,贾照新对别老三说:“听说兄弟还没娶亲,眼下就有一对美娘子,不知兄弟可有意?”别老三会意,道:“正合我意。”一对美娘子,自然是指余氏姐妹,贾照新在打量客栈里的人群时,就一眼看出来了。不由分说,别老三提着朴刀,贾照新拄着拐杖,一起冲向余思流和余思芳。没过半柱香的功夫,贾别二人就将余氏姐妹拿下了,甚是惬意。正当别老三意欲调戏她们时,舒双荷进了客栈,手持摩尼教前方护法的手令,说道:“师父有令,将此二人押回总教。”贾别二人不敢有违,赶忙遵命,让边上的官差随舒双荷将余氏姐妹押走了。此时,余氏姐妹倒对舒双荷心存感激了。

话分两头。在杨五郎、小六子和余氏姐妹出发不久的一天夜里,高风皎月,刚过了子时,中华坛的一些人都已熟睡。只有狄帆,辗转反侧,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早有一蒙面黑衣人在厅里端坐着。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狄少侠别来无恙,可安好?”原来,午时为极热极阳之时,狄帆浑身发热盗汗;子时为极冷极阴之时,狄帆全身冰凉发抖。狄帆每日受此煎熬,何贵生说的‘午时和子时这两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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