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念初:“为了抓坤沙和图瓦?”
战士沉默,没说话。
她头略往后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半刻,皱起眉,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通,“营寨封闭,图瓦又那么多疑,他在这边四年,平时是怎么跟你们联系的?”
战士自顾自开他的车,还是不说话。
阮念初明白了,“不能说?”
战士的表情有点儿为难,犹豫几秒,道:“我们在这儿有线人。也有专门的途径传递信息。”
她愣住。回想一会儿后抬起头,脑子里蹦出个猜测:“难道是阿新婆婆?她每天都会把所有人的脏衣服,拿到河边去洗……你们通过那些偶尔流走的衣服联系?衣服上有情报?”原谅她电影实在看得多。
听她说完,小战士很尴尬,干咳了几声道:“先说,这是你自个儿猜的。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你。”
大致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阮念初便不再多问。聊天于是终止。
之后的一路,小战士和她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丛林很深,树木参天,阮念初坐在车上,甚至从车窗外看见了一些毒蛇,吐着信子,五彩斑斓。她想起之前自己曾只身一人在这里瞎晃,一阵后怕。
那天,如果不是厉腾及时阻止,她就算不进入地雷区,也会死在这片丛林。
越野车七拐八绕地又开许久,才开到一片开阔地带。前方空地上,停着几架直升飞机,周围还有原地待命的其它空降兵。
阮念初下了车,小战士紧随其后。
直升机旁的几个战士看见他们,都一愣,面露诧异,“何虎,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视线转向阮念初,更狐疑,“这位又是?”
何虎道:“她是我们救出来的一个同胞。多的别问了,先送她离开这儿,直接去大使馆。”
“谁的命令?”
“厉副队。”
听完这话,战士们不约而同地相视了一眼。何虎又道,“别你看我我看你。”往几人里扫视一圈儿,道:“就你吧,石头。你护送这位同志转移。”
阮念初下意识侧目。叫石头的战士比何虎还年轻,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他呛了声,不太乐意,“干嘛我呀……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我还等着随时支援呢。”
何虎皱眉,“少废话。让你送就送。”
石头无语,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何虎笑了几声,转头跟阮念初说:“行了姑娘,我就送你到这儿。放心,小石头会把你平安转移出去,送到大使馆。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阮念初点点头。石头三两下爬上一架飞机,招招手,“你上来吧,跟我走。”
她跟上。
“砰”一声,舱门关严。何虎检查了一下,冲驾驶室内的石头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起飞。螺旋桨转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带起巨大的噪音。
黄昏残阳中,直升机缓缓升空。
何虎在外面跟她大声说着什么,她听不见,只能从战士的唇形判断出几个无声叮嘱:“这里发生的事,请务必保密。”
她点头。
与此同时,一阵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
阮念初五指在透明玻璃窗上收紧,眸光微闪。视野中,距离营寨几公里远的位置升起大团黑色浓云,火光依稀可见,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阮念初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那人有句话说得很对。这儿的种种就当一场噩梦,她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大好人生,不能为此留下太深的阴影。
那些事,和人,都忘干净。
*
追捕坤沙的过程,是一场苦战。
这人是出了名的狠角色,狡猾,歹毒,手下人里半数都是花钱请来的欧洲雇佣兵,火力很猛。面对空降兵战士们的围捕,他并未放弃挣扎束手就擒,而是带着一帮人负隅顽抗。
枪战一直从黄昏持续到天黑。
在晚上九点十分,厉腾狙杀了坤沙的三名近身保镖,并趁坤沙阵脚大乱时,打伤了他持枪的右手臂。
头号目标人物坤沙落网。
至此,中国空军猎鹰特种部队长达四年半的“潜蛟”绝密行动,终于宣告结束。
凌晨时分,金边市的郊区地带夜风阴冷,周围静极了,只附近村落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一间废弃厂房内。
头顶光线昏暗,厉腾脱了上衣坐在木头凳子上,脸色冷淡微白,一身精壮的肌肉上细密一层冷汗。桌上摆着白酒,纱布,酒精灯,和一把军刀。
左臂肱二头肌处,一枚子弹凹陷在鼓囊囊的肌肉里,时间久了,模糊的血肉颜色偏黯。
旁边几个战士皱了下眉,“厉哥,要不要帮忙?”
“不用。”
厉腾语气很淡,拿嘴咬开白酒的瓶塞,浇下去,烈酒顺着紧绷的臂肌往下流淌。他垂眸看了眼伤口,手拿军刀在火上两面烤过,“呲”一声,尖刀刺入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