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落下。叶白宣的脸上,清晰地出现了五个指印,这指印里,满是爱与恨的纠结,像是两股绕在一起的线,今生今世再也难以分开。
尾声
天色已是大黑,广阔的草原上火把星星点点,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一行人步伐一致,平静地向前行走,最终停在了一片军营前。
这便是玄国的兵营,此刻虽已入夜,却还是人来人往,吵闹不休。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丝忧愁。
守卫的士兵见人前来,警觉地拔出长矛,拦在入口处。待看清了汤进的面孔,才放下心来,将人统统放了进去。
江篱便也在其中,跟着叶白宣一道进了敌方的阵营。她本只是江湖中的一枚棋子,却被母亲莫名卷入皇室,现如今竟又被迫进入敌国。她忽然觉得,这个世上,何处还是她的容身之地?
江湖,待不得,人人以她为丁莫言之女而耻。朝堂,更是陌生之地,顺德帝虽对她礼遇有加,但她心中明白,那只是因为她的身上有母亲的影子。而太子楚贤,则是一刻也不愿她再活下去,她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扎得既深且恨,既有上代人的恩怨,又有彼此间的仇恨。
“若当初我未曾跑出梨潇谷,你还会跑回玄国当太子?”江篱在叶白宣的面前坐下,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却会有千差地别的结果。
叶白宣的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随性,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凝重。他伸手入袖,拿出一本书,轻轻一挥,那书便借着内力,安然地落入江篱的怀中。
江篱看着手中的《鬼兵术》,不禁笑出声来。原来她被骗的,又何止一件事。叶白宣可以处心积虑地在梁国待上这么些年,又怎会轻易让这书葬身于火海。
叶白宣看着江篱脸上的笑,内心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过与为难,只是有些话,他却不得不说。
“我十几岁离开玄国,入了三生门,为的就只是它而已。只是未曾料到,门派之争竟是与皇位之争一样激烈,颜碧槐若生于皇朝,凭着那份野心,只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与您这份韬光养诲相比,他还差得很远。”江篱忍不住出言讽刺,自己这二十多年,被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个用的是义,一个用的是情。只是他们最终都让她失望了。
江篱的话,便像一把刀,扎在了叶白宣的心上,他明白,当自己在她面前亮出真正的身份时,一切就该结束了。即使用他人的性命将她强留下来,也挽回不了什么。
“这书本是你娘的遗物,物归原主,你我从此各不相欠。”叶白宣不愿再多说什么,他本想好好地解释一番,可江篱的模样,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任何话,都不再有意义。
江篱摸着那书的封面,轻轻地打开,一页一页地向后翻去,书上记载的,多是一些兵法及战略要术。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在她看来,都只是一些杀人的手段罢了。用计杀人和她用剑杀人,本质上并无差别。
翻至最后一页,她的目光顿了一下,那上面记载的是一张药方,虽然未曾详细说明,但她却一下子猜到了其中的奥妙。她抬头望向叶白宣,冷冷道:“你之所以回来,为的便是这龙虚露的解药吧。”
叶白宣却像未听见她的问话,只在那里怔怔道:“得云庭,得天下,原来竟是这么个得法。”
江篱将书重重地合上,再次开口,声音却不像合书时那般用力,只是表情依旧:“既然为了这书才不惜以身犯险,当年你又为何要出走三生门。以你的能力,除去颜碧槐,并非难事。”
“放弃。”叶白宣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以当时的情况,若再战下去,只会死伤更多。颜碧槐不惜找了人假扮周伯,来演这么一出戏,只怕杀光所有人,也不会放弃三生门的门主之位,既然如此,我便让给他,又何妨。”
江篱听到他提起周伯,便又想起了湘姐在白虚派对她说的话,那个千面郎人,为了几俩银子,最终死在了颜碧槐的手中,叶白宣又是如何看出其中的破绽?
叶白宣见江篱脸带疑惑,主动开口道:“周伯是我的侍从,随我一道入的三生门,他本是宫内一名武将,功夫极好。还记得周伯死时,我做了什么?”
江篱努力地回想着,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那一天发生的情景,却一直在她脑中徘徊,那是她年少时分,最为难过的一日。“我记得,你握了一下周伯的手。”
叶白宣点头道:“没错,我趁握手之际,测了周伯的脉息,内力极弱,这便是颜碧槐露出的最大的破绽。只因整个三生门,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周伯会武功一事。”
“于是你便割了颜碧槐一指,为周伯报仇?”
叶白宣沉默不语,抬头看向窗外,良久才长叹一声,道:“若不是十年之后你再来找我,或许我便会在梨潇谷内老死一生。什么名利,都是虚幻。”
“哼,此刻说这些,又有何意义。便在几个时辰之前,你依旧可以掉转马头,与我一同回梨潇谷,但你却选择往玄而来,你根本无法入下这里的一切,又谈何隐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