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横波深深惋叹。 “容月与我自小一处,爹娘也视其为半个女儿,她那么喜欢大公子,我曾经以为她会比我好,等回了家去,就请爹娘为她作主,可如今……”花扶疏想起容月这两日的景况,心头又是怜惜又是酸痛,轻轻道:“大公子是舍弃了性命,可容月……那个傻丫头却可能赔进的是一生。” 宇文洛嘴唇动了动,终只是沉默的移开目光。可过了片刻,他还是开口,眼睛直视花扶疏。 “容月姑娘勿需如此,我大哥不会承情,我们宇文家也不会承情。就如你们勿需为大哥的死背负责任,也请不要让宇文家背负容月姑娘一生不幸的责任,更请不要令大哥泉下不安。” 花扶疏闻言惊讶的看着宇文洛,忽然觉得她一贯认为很没用的宇文五哥,在这一刻很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秋横波看一眼宇文洛,唇边浮起一抹柔淡的笑容。 有明二的温言抚慰,山谷里众侠暂压心中仇怨,很安心的住下,在明、兰两家属下的照料下,休整养伤。 山谷里虽住数百人,却并不喧闹。一来众侠经受数月身心折磨,很是疲惫,二来人人皆受伤,大部都需卧床养着,三来本就是藏匿此处,难道还叫嚷着引来东溟敌人。 于是,众人都安静着。 青山木楼,斜坡小塘,偶尔三两人影,寥寥细语浅谈,颇是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安然意味。 日头一点一点斜了,时辰一点一点过去,转眼间,未时又过了。 谢沫推开门,端着药碗过来。 “小师弟喝药的时辰到了。” “喔。”宋亘起身将卧于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宁朗扶坐起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喂完一碗药。 宋亘拾过帕子擦拭宁朗嘴角溢出的药汁,擦着擦着,忽然道:“小师弟瘦了好多。” 谢沫将药碗放在桌上,回转身看去,叹口气道:“小师弟昏迷了这么久,都未曾吃过东西,能不瘦么?” “唉,小师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宋亘也叹气,“再这样下去,小师弟没伤重死,反而倒是要饿死瘦死了!” “只盼明落姑娘快点帮我们恢复内功,到时也好救小师弟。”谢沫走回床前坐下。 “唉,也不知明落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配出解药。”宋亘再叹。 “刚才我去煎药,明落姑娘说也许还要四五日。”谢沫答道。 “还要四五日?”宋亘目光看着床上的宁朗,“那小师弟岂不要瘦得皮包骨了?!” “那有什么办法,此刻大家都没内力。明、兰两家的属下倒是一个个武功高强,可你敢让他们来给小师弟疗伤吗?”谢沫横一眼宋亘。 “不。”宋亘连连摇头,“那些人厉害是厉害,可练的全是杀人的武功,救人的话,那还是不要冒险了。” 谢沫想了想,道:“倒是有两人绝对有本事救人,只是……” “你说兰七少和明二公子?”宋亘扔下帕子。 “嗯。”谢沫点头。 “不妥。”宋亘却不赞同,“此刻这一谷人都托附他俩身上,不能耗损了内力,再说……”目光移向床上的人,有些叹息道:“兰七少那等无情之人,听闻小师弟死了都无反应,他又岂肯费力救人。” “是吗?” 倏地一道清魅嗓音传来,两人连忙循声望去,却见窗前立着兰七,碧眸幽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两人心头一惊,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依有两成功力,却毫无察觉。 “两位师兄,背后说人坏话,小心闪了舌头哦。”兰七推门进去。 谢沫、宋亘两人起身,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刚才说人家坏话偏又让人家亲耳听到了。 兰七自顾走到床前,碧眸触及床上那瘦得凹陷的面容时,目光微微一缩。 “七少是来看望小师弟的吗?”还是谢沫先开了口,“七少放心,小师弟暂时还死不了,只不过模样稍难看些,但七少何等人物,定不会因为这点而嫌弃了小师弟对不?” 听得这一番话,兰七侧首,碧眸斜斜瞟向谢沫,魅声道:“本少向来喜欢美人,两位师兄年少英伟,本少一定不会嫌弃的。”说话间唇角一勾,一朵妖美无伦的浅笑缓缓绽开,碧眸中流光盈转,仿似幽幽漩涡,可将人魂魄吸入。 刹时,谢沫脊背一寒,无端的抖落一身冷汗。 兰七看着谢沫的反应,唇边泛起一丝讥意,转回头。“出去。” 嗯?谢沫未能回神,旁边宋亘一把将他推出门去。 “干什么?”屋外谢沫拨开宋亘的手。 “你难道没看出来,他是来给小师弟疗伤的。”宋亘放开手道。 “真的?”谢沫闻言面上一喜。 “你去烧点水泡壶热茶过来,待会七少帮小师弟疗完伤肯定很累的,请他喝杯茶也算是聊表谢意。”宋亘又指使道。 “嗯。”谢沫点头,可才一抬步,又落下了,回头看着宋亘,“刚才都是我去煎的药,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要留在这守着,莫让人打扰了。”宋亘的理由很充分,“还是说你要留下?待会儿七少说不定也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谢沫想起刚才那双妖异的碧眸,那心惧胆颤的一刹,只好去烧水泡茶,不过临走前冲着宋亘准冷冷一哼。 宋亘盘膝坐于门前,静静的看着日影一点一点移过木屋。 那个人,是男是女,与他们无关,浅碧山外的事,他们不在意。他们只在意小师弟,既然他心甘情愿,那他们便无话可说。 而那个人……今日肯来,那样一个如修罗的人肯为小师弟疗伤,便是心里在意。 俗世的情爱、姻缘,离他们远,他们不懂,也不沾手,小师弟与他今后是喜是悲,那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而宁师叔与宁师婶既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