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注意着明二,当看到明二直接将山鸡吊在长木上之时,他由不得目瞪口呆起来,只可惜那时明二只顾着绑山鸡没有发现。 兰七继续吃他的烤鸡,碧眸当然也没错过明二公子任何动作,只见他吊好了山鸡,便往火上一架,兰七当下后退丈远,果不其然,噌的一声火苗大窜,明二公子呀的一声轻叫同时迅速后跃,虽则是反应快人没烧着,但衣袖却被烧去一块了。明二看着那只起着大火的山鸡,心头升起疑团,往兰七看去,便见着他一脸的怪异之色,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似是想哭又似是想笑。 难道这山鸡烤得不对?明二暗自寻思。可兰七刚才不就是这样将山鸡吊在上面烤的吗?当然,这完全不能怪明二公子,这烤山鸡予二公子来说也是平生第一次,心里没底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只吊在长木上烧得旺旺的山鸡,终于渐渐息火了,因为一身的鸡毛烧得差不多了,露出黑乎乎的身子及上面未烧干净的毛墩子,其外观之差足可令明二公子食欲顿消,与兰七手中那只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 “本少今日总算知道何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原来就是说二公子您呐。”兰七大为惊叹的看着明二,摆出一脸的敬仰之色。 明二看着那只黑乎乎的山鸡,也只能无奈叹一声,“在这岛上,在下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我所不知所不能之事。”想他自小天赋奇才,什么一学即会,上知天文地理,下懂琴棋书画,武功就更不用说了,放眼武林,屈指可数,可此刻却连一只烤鸡都不会,想想便要叹气。 “二公子,你以前吃的鸡都是怎么吃到的?”兰七再问。 明二想了想,最后苦笑道:“盘子里。” 二公子便是活鸡都少见,常见的是摆在桌上盛在盘里香味四溢的鸡。其实说来,他活了二十多年,哪里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便是明家的厨房门开在哪也未见得知道,自小除武功外学的是琴棋书画,便是机关兵书都有读过,可没学过烧水做饭,也没人教过讲过他也从没想过要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公子哪里能想到那些。 “谪仙明二公子呀谪仙明二公子……”兰七看看火上那只没拔毛没掏内脏没有清洗黑作一团的烤鸡,又看看被烧去一截袖子的明二,一脸惊奇的打量着他,“你真是武林中那个凡是老头老太太提起就恨不得是自家儿子、小子少年们提起就一脸向往的明家二公子明华严?” 明二苦笑一声,“七少。” 兰七一手抓着自己金黄冒汁的烤鸡,一手指着那只黑乎乎辩不出模样的烤鸡,道:“本少真想将这只鸡广传江湖上让人人皆知这乃明二公子烤的,想看看那些人是如何笑断肠子的。” “唉,明明七少也是这样烤的。”明二还是不明白其因。 兰七闻言掩面,“本少耻于识得你。”然后又似想了到什么放下手,“说来,本少倒想起了,上次去英山,一路上也野宿了几日,偏宁朗、宇文洛那两个笨小子却是茶水饭食送到你手,否则呀……”兰七摇头,为没能早日看到明二公子如此无能一面而甚感惋惜。 那一天,明二午餐依只吃得野果,当然,他也没妄想着兰七会分他一只鸡腿或是教他如何烤鸡。 下午,兰七息了火存了火种,然后便将明二赶去捡柴,理由是他已经捡过一次了。 明二公子没有推脱,想着捡柴时顺便再猎只山鸡,晚上那一顿一定要时时盯着兰七,看看他到底是如何烤出那只金黄山鸡的,旷世绝学都能轻而易举的学会,他就不信自己不会烤一只山鸡。 当然,兰七少也没有忘记交待二公子一声,捡柴要捡干了的,可千万别顺手折些青枝回来。 等明二去捡柴了,兰七便进了山洞打算休息下,一进洞便见着了明二弄好的那张石订,看了一眼,唇边又勾起了那种意味不明的浅笑。他也不休息了,将山洞旁的那些藤蔓都扯了下来,然后便坐在明二那张干干净净的石床上编起了藤来。 等明二捡了柴猎了山鸡回来,便见山洞里挂好了一张藤蔓编织的吊床。 兰七正盘膝坐在他做成的石床上,闭着眼睛。 山洞的地上并排放着两个小木能,一只是空的,一只盛满水,水上浮着或青或黄或红的野果,桶沿上还搁着一把洗净的青草模样的东西。 倒了水洗了洗手,然后看看兰七,未有动静,似不知他归来,当然,这只是表面。 石床很大,而且还是自己做成的,所以明二也没客气,就在另一头坐下,打坐休憩。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日影渐渐倾斜,洞中的两人盘膝并坐石床之上,闭着眼,似在养神,又似睡着了,神情恬淡,洞里一片宁静。 这份恬淡,这份宁静,之于两人是稀奇,却又似乎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当黄昏来临之时,兰七终于睁眸,明二也在同一刻睁眼,两人侧首相视一眼,有片刻的怔愣,似不知身在何方,惘然间皆是微微一笑,不知是因为一番打坐是以心神静泊,还是因为洞口射入的那抹淡红的夕阳,两人这一笑,就是一个简单的微笑。 走出洞外,树荫里搁着两只山鸡,一堆干柴。 兰七看看那两只山鸡又转首看看明二,似笑非笑的。 而明二脸上只是挂着淡雅的笑。 兰七从洞中提了那没装水的桶,然后毫不客气又提了明二所猎的山鸡一只,往水坑那边走去。 既然彼此都无法得逞,那暂时和睦相处也是不错,更何况二公子都先伸出了手,他当然就更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