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还是去医院吧,伤口太深了,得打破伤风针,伤口也要缝针才行。”
杜九不吭声,半垂着眼帘看他。
刑家宝回避他的目光,一颗心砰砰地狂跳个不停,抖着手打开药箱,埋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做完这些,他去浴室把手上的血洗干净,顺便洗了洗脸,看到镜子里那张青白枯瘦的面容,自个都不忍直视。
随后,刑家宝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去,显然是有些惶恐了。
杜九身体后仰靠在藤椅上,手里握住短刀,嘴上叼着烟,那徐徐腾升的青蓝色烟雾里,让刑家宝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他走过去,又屈膝跪在了地上,把脸贴在杜九的胸膛,什么都不说,默默流泪。
杜九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的胸膛里是空的,心栓在了刑耀祖身上,刑家宝流再多的泪水也填不满。两人就那么静静的,貌离神合的粘到了天亮,杜九闭上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走吧。”
“我可以照顾你,让我留下来。”刑家宝哀求。
“走,我不需要你照顾。”
听他话里一点回转的余地也没有,刑家宝急了,双手紧抓住他的胳膊:“是,你不需要……你不需要!所以想走就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呢?到底有没有?”
杜九站起来,拎小鸡似的提起刑家宝,开门,把他扔了出去。
刑耀祖身陷险境生死未仆,他实在没心情和这家伙纠缠,杜九把资料用胶袋封好,埋在了后院的枇杷树下面。他洗了澡,无视那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敲门声,攀上了三楼睡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和养足精神。
刑家宝越来越不安,他两天没见到杜九,也没见到他哥回来,心知肯定是出事了。可是杜九把大门锁上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刑家宝一如往常的在门前蹲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惊得一震,像个神经衰弱的傻子。
杜九打开门,又看到了刑家宝战战兢兢的模样,冷下脸来:“滚开。”
刑家宝不敢抬头看他,挪了挪屁股,默默地坐到一边去。
杜九拿他没辙,赶不走也打不走,臭不要脸的,看着就心烦。刑家宝也知道杜九不待见自己,所以缩起脖子弓起腰,装起鸵鸟来。两人无声地僵持了片刻,刑家宝先败下阵来。
“我不走,我还能走到哪里去?你嫌弃我就当没看到我好了,反正我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刑家宝吸了吸鼻子,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里,低声说:“我知道自己很贱……”
“起来。”杜九用脚尖踢了踢他,掉头走向后院,指着枇杷树说:“看到那棵树了吗?树根下面埋有重要的东西,除非是确定我和你大哥都死了,否则你不要挖出来。”
杜九说罢,转身迈上二搂。
刑家宝追在他屁股后面不停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娘娘腔人呢?你告诉我啊,什么你和我大哥都死了,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快说啊,九爷,你要急死我了!”
杜九闭口不语,他不想让刑家宝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来,弄不好他和刑耀祖都会搭进去,因为仇良不会放过任何接触过资料的人。可是杜九又无法时刻把资料带在身上,无论如何,他必须留条后路。
刑家宝急疯了,断言:“九爷,你要不说清楚,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挖出来!”
杜九脸色一沉:“你为什么就那么不懂事!”
刑家宝身体震了震,意识到事情肯定很严重,于是不敢再吱声了。他默默看着杜九把脚上的伤口绑紧,换上紧身的衣服,套上皮靴,将他哥的短刀别在后腰带,然后从架上拿下了一把褐色的长刀。
“听着。”杜九抓住了刑家宝的肩膀,看进他眼里,认真地说:“我现在要去救你哥,你不要跟来,也不要留在这里,我不指望你能帮到什么,但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九爷,我……”
“嘘,不要随便去挖后院里的东西,听话,嗯?”杜九拍了拍他苍白的脸蛋。
刑家宝心口一阵抽痛,眼眶便湿了,杜九到底有多久没这么好声好气对他说过话,他都不记得了。刑家宝揉了揉鼻子,很想抱一抱这个男人,把他勒进自己的血肉里,可是杜九却已经干脆利落地抬脚离去。
他站在窗边,目送杜九挺拔背影渐行渐远,用力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自从被逐出家门以后,刑家宝看尽了人情冷暖,但只有杜九始终都没改变过,当初也是这么义无反顾的,为了他赴汤蹈火。刑家宝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即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