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爷,生意可好?”
孙少爷正点货,一看来人,绽了个春风笑意出来,“王婆婆,您是要挑些甚么?”
这王婆久居覃镇,会与人收生,做针线,做媒人,又会与人看脉,是他凤池布庄的常客。
王婆道,“我今日来,可不是来做生意的,是问你,我提过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孙少爷略一思索,想起过年前后这老婆子登门过一次,是劝他成家立业,好为弟弟妹妹们开路。心里厌烦,脸上还是温文,“孙某想过了,只是觉得不急。”
“呵,少爷过了腊月就近而立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说不急呢?”她察言观色,又笑道,“你伯伯前些日子也跟我说了,翠屏镇陈家小姐与你又是门当,又是户对,不好么?”
“那就要看陈老爷的意思了……”
王婆正等他这几个字,立马掐了他的话头,胸有成竹道,“老婆子我今日正是承了陈老爷的托而来,陈家小姐小字秀儿,是个极懂事的,女针又强,还略有些学问,现下年纪也不大,实在是不可多挑喏。”
孙少爷暗忖那陈家好歹算是大户,这样推拒难免拂了脸面,还是亲自登门得好。
“王婆您费心了,届时我定会登门造访,同陈老爷说一番的。”
王婆笑面如花,压低了说,“不是我夸,陈家小姐是真伶俐、真秀气,同孙少爷你啊,天生的一对。”
孙少爷心中不以为然,还是和她闲话了几句,打发走了。
一摇头,又一叹,盯着雕花窗棂直发呆。
伙计看了奇怪,一转头咬耳朵,“少爷这是终于打算定下来了罢,你看那王婆子都找到店里来了。”
一个说,“那可不一定,少爷那么多红颜知己,就是挑一个都要犯难。”
“你傻呐,金奴儿、百胜那样的,能娶回去守着当媳妇儿么?”白他一眼,“少爷这般情状你还不明白?是盘算着要娶个好人家姑娘,惋惜以后日子呢!”
“大不了娶小呗!”
“可少爷性子重情重义得很,绝不会委屈明媒正娶的那个,这你还没摸清楚?”
“原来如此。”这个才长哦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姑娘们的支持
鞠躬
33
这夜孙少爷温了酒,坐在石台边上赏月。天昏以后,人间静了许多,吆喝断了,鸟声消了,钟鸣匿了,马蹄藏了。
骤然想起好些天未曾入过温柔乡,一扪心,又是一叹。
石凳无背靠,孙少爷酒后发软,索性躺到了地上去,时值中秋刚过,青砖地上衡凉,他侧了身,以臂枕首,望着天上一弯弦月。
人至卅,心中往往水火交融,入水是龙,浴火是凤。
鱼与熊掌,总不可兼得。
孙少爷把眼一闭,浑浑噩噩,居然睡了过去。
孙武散步回来,看他家大少爷躺在地上,差点吓断了气,忙去探他鼻息,定神一看不过是醉酒,便松了口气,急急去喊在厨房忙活的郦寅初。
郦寅初眉一蹙,擦了擦手,“就那么睡在地上了?真的?”
孙武急着要他将孙少爷搬回房里,叫嚣道,“我骗你做甚!!”
到西院一看,还真是躺在地上,山寨头子便一弯腰将他捞了起来,往肩上一送,扛进他屋里了。
孙武还巴巴跟在他们后头,到郦寅初脱了孙少爷外衣,往床上躺好、掖好,一扭头瞪他,“你还在这里做甚?”
不由壮着胆子反驳,“那你在这做甚?”他并不是若有所觉,只是挑郦寅初语病。
郦寅初会了过来,就哄他,“少爷衣服弄脏了,等会我收去洗,你先回房睡罢。”
“你别又跑去练功不回来睡了,你不回来我就总听见东西响。”
郦寅初心道我当初虽说是夜里溜出去练功,可是也未走远,不就在你隔壁孙少爷屋里么,嘴上还是应着,“晓得,晓得。”
把孙武赶跑了,这才在孙少爷床前,把他细细的看了一回,真是,越看越欢喜,暗道:他娘的,怎么以前不觉得男人这样好看。
一手伸去抚他额上绒发,趴跪在床檐,够着头去,柔柔落了个吻。
“你好好睡。”
看了看,觉得亲不够,又把他脸颊亲了个遍,这才掩上门,舍得走了。
隔日又生了风波,日落西山时候,孙少爷带着个巴掌印回了孙家,孙武跟在后面,哭丧着脸。
孙广延没吭声,拿了帕子浸了井水亲自替他敷了。
到吃饭时候,被山寨头子看见了,眼里霎时燃了两簇鬼火,凑到他跟前,抑着音问,“谁打的?”
孙少爷淡定至极,“你不要多问。”
孙家二少爷这时也迈了进来,一眼看见孙少爷脸上巴掌印,急道,“大哥,这是怎回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