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三人立时拿下!”
王府中上百号仆役,虽则是分成各个不同的派系。但隐隐约约对于别人的动向,都是有些数目的。此时此刻听到拿下二字,就连总管夏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这三个几乎是别人明着放在府里的钉子了,一直都把各式各样的消息往外头传,可从前纵使赵王和王妃回来,也都只当成不知道没看见,谁知道世子妃竟是要如此当即处置。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抬起头说道:“世子妃,这三人……”
不等他把话说完,章晗就淡淡地打断道:“夏总管。你要领失职之罪不妨之后再说!若不是这些吃里扒外的人作祟,如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世子爷重伤尚未痊愈,此时此刻正气得起不了床,倘若不处置了这几个人,我怎对得起今日才刚刚起行的父王?”
“世子妃,小的冤枉!”
“小的绝没有吃里扒外!”
“世子妃怎么能因为旁人一句闲话就治我等之罪。证据何在!”
前两句哀求章晗听得脸色纹丝不动,直到最后一句与其说是求饶,还不如是威胁的话传到她耳中,她才眉头一挑,随即嗤笑一声道:“闲话?证据?若是你等觉得冤枉,那就看看有谁觉得你们是受了冤屈,出来给你们辩解辩解!你们全都听好了,若是有觉得他们冤枉的人,眼下就站出来,我容你们举出他们不曾吃里扒外的证据!”
尽管章晗这话引来下头一阵阵微微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竟是不曾有一个人站出来给这三人辩解,哪怕平日里和他们称兄道弟,亦是走动殷勤的人也不例外。正当那语带威胁的周海大感不妙又要开口嚷嚷的时候,章晗却突然又疾喝一声道:“堵上他们的嘴!”
听到这声音,章晟立时毫不迟疑地冲押了那三个人的亲卫打了个手势,眼见得他们利索地封堵了那三个人的嘴,他才再次抬头往章晗的方向看去。
“每人打四十大板,记住,别把人打死了!”章晗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句话,却是停顿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打完了就给我架出府去,直接扔在了大街上,就说是赵王府处置勾结外头奸人卖主的家奴,看看谁会把他们抬回去!”
四十大板有轻有重,若是重些,决计能送了人的性命,因而,听到章晗竟然说不要把人打死,章晟忍不住愣了一愣,待听到最后方才恍然大悟。而院子里跪着的一干人等,亦是因为章晗这最后一句补充而簌簌发抖。可以想见,就算这背后三个人的主子,也决计是不会因为三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和赵王府过不去,他们仨必然死定了!
随着下头端了刑凳上来在院子西边摆好了,亲卫们二话不说就把人架在了上头捆好,继而便是举得高高的板子重重落了下来,尽管三人全都被堵上了嘴,但惨哼声仍然咿咿呜呜地传了出来,听得那些存着异心的人心惊胆战,但也听得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暗自称快。而跪在最西边的人,全都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三个挨板子的人屁股上大腿上那血肉淋漓皮开肉绽的样子。胆小的固然立时闭上眼睛,胆大的也只是瞧上两眼就立时收回了目光。
等到四十大板打完,几个亲卫便把人解开又架了上来。章晗见几人全都是面色惨白嘴唇发青,被架过来的时候。地上甚至还落下了点点滴滴的血迹,尽管她看过顾泉做这种事,但自己发号施令行刑却是第一次,可哪怕有些心悸,她仍是面上丝毫不动声色。
“把他们扔出府去!”
见众亲卫齐声应诺拖着人下去了,章晗方才再次扫了一眼院子里的这些下人们。和一开始的面服心不服相比,此时此刻。她能够看到的便是一个个整整齐齐的后脑勺,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对上她的目光。
“抬头三尺有神明!世子爷从前不管事,我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若再有下一次,我也不说什么罚银米之类的话,就如同今日这般,一顿板子直接扔出府去!”
说完这话,她深深看了一眼跪在最前头的夏勇,径直转身拂袖而去。直到二门。见赵四家的赔笑迎上前来,她微微颔首后就进了门去,却是把赵四家的喜得的眉眼都快到一块去了。一路回到了上房。章晗才一进西屋,就听到里头传来了陈善昭带着几分愠怒的声音。
“你可是回来了!听说你额头都磕青了?快过来给我瞧瞧!”
章晗本就是一直强撑到现在,此刻听见陈善昭的声音,她不禁觉得脚下一乱,若不是身边沈姑姑搀扶得及时,她几乎便要坐在地上。当被扶着到了床边,见陈善昭揭了毯子要下来扶她,她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随即便顺势坐了下来。
“没事,就是之前劲头用得大了些……”
“我磕破了头就是有事。你磕破了头就没事?这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见章晗一副恹恹的样子,陈善昭便冲单妈妈打了个眼色,等到其取了一盒药膏来,又知趣地带着其他人一块退了下去,他便打开了盖子,手指蘸了厚厚的药膏。就这么轻轻触碰到了章晗额头的那块淤青上。然而,手指才轻轻一碰,他就听到了她轻轻吸气的声音,一时间不禁紧紧把人揽在了怀里。
“傻瓜,小傻瓜!就算要进宫陈情,你就不能别学我这书呆子么?”
“不能……”章晗抽痛似的又吸了一口气,脑袋轻轻搁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