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巧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尺。
这样单独面对兰巧,他还是很不适应,总觉得舌头在打卷,双手局促不安的搓着衣角。
“那个老花农姓唐人称‘唐老倌’,他的儿子是个武卒,听说去年死在边关,儿媳不知和谁跑了,留下一对年幼的孩子,唐老倌是个鲧夫,两个孙儿需要照顾,就不再卖花草。”
兰巧沉默半晌,好不容易打听到,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家可还有花草?”
兰巧的沉默,让他不知所措,听兰巧这样问,他小声说道:“应该有,听说他有个好兄弟,是在御花园当差的,花籽都是他兄弟从御花园弄来的。”
看他这样紧张,兰巧赞赏的说道:“想不到你打听的倒挺仔细的,带我去会会他吧。”
八叔一口应承下来。
七拐八绕,来到长一处偏僻的角落,马车在一个窄窄的巷子口停了下来,兰巧下了马车,沿着满是苔藓的小路,往巷子里面走去。
这里人口密集,大多是贫苦人家,水沟里散发着一股呕人的味道,兰巧皱着眉头往前走。
八叔在一处破旧的土坯房面前,停了下来。
柴门虚掩,轻轻一推发出老旧的拉风箱声音。
“阿翁,有人来了。”一个约么四五岁的男孩子,看着门口的人立刻跑进了屋子。
“唐老倌在吗?”八叔站在门口问道。
兰巧好奇的打量起来,院子不小但是很杂乱,左边堆着一堆破旧的花盆、树桩,右边种着一大片高低参差不齐的花盆,两三只鸡悠闲的在里面觅食。
过了半晌那老花农才拄着木拐杖,艰难的走出来,看到兰巧一愣:“你们找谁?”
这正是先前在西市卖花草的老伯,兰巧一阵惊喜:“老伯,总算找到你了?”
“找我?”老伯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他的一只腿似乎不大利索。
“好久没见阿伯去西市,你这是怎么了?”兰巧连忙走过去问道。
“安子,快搬椅子给客人坐。”唐老倌朝着屋里喊道。
先前那男孩很快搬出一张乌黑的小杌子出来,阳光一照可见上面污迹斑斑。
“姑娘,坐吧。”唐老倌说道。
“老伯,你先坐。”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兰巧连忙推辞。
老伯也不客气,弯着腰艰难的坐了下来。
兰巧打量起那片花草来,这些花草密密麻麻长势良好,牡丹、山茶、茉莉、木槿花、菊花……种类还挺齐全的。
这孩子很又搬来两张小杌子,兰巧也不嫌弃,直接坐了下去。
“老伯,你这些花草卖吗?”兰巧问道。
“卖,怎么不卖?不知姑娘要什么,我这就给你挖去。”唐老倌高兴的要站起来。
“别急。”兰巧连忙说道:“老伯有多少我要多少。”
唐老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全要?是装点园子吗?”
“不是,不知道老伯这里有哪些品种的花?”兰巧问道。
“品种多了,就是不知道小姐需要什么花?”唐老倌期盼的看着她。
“那老伯这里可有蔷薇、月季、胭脂、指甲花?”
有了这些花,没事做做脂粉送给自己喜欢的姐妹,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有,有,我这里连墨菊、绿梅都有,这些个普通花草,就是没有我也可以给你找来。”唐老倌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好,那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兰巧说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些花怎么开价?”
“阿翁,阿翁,妹妹醒了在哭呢。”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匆忙跑了出来。
唐老倌撑着拐杖,费劲的站了起来:“姑娘稍等片刻,我去看看孙女怎么样了。”
兰巧跟在后面,还没进屋就听得一阵压抑的抽涕声。
“娘……我要娘……”小女孩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道。
兰巧站在门口,看着阴暗潮湿脏乱不堪的屋子,终究没有进去。
过了许久,唐老倌才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女孩,一拐一瘸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