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杰面色遽然变得铁青,眼一瞪,压着怒气道:“三千石,就算是每人一天二两米吊命,连两日都挨不过!难道说居然有人敢在救济粮上私饱中囊,就不怕抄家灭门吗?”
罗士杰的面色太过吓人,就是作为武将的何守备都吓了一跳,赶忙把自己撇清道:“大人你误会了,下官敢以人头担保,这里面绝对没有什么猫腻,实在是湖州那边的官仓没有上头批文不敢发粮,现在这些全部都是从粮商手中购买的,这等奸商最善于囤粮居奇,听得我们这边受灾,粮价立马就涨了三倍多!”
“这事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谁知道?”
“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消息是通过军方飞鸽传书发到我手上的,不过明天船到码头怕是瞒不过关注的有心人啊!”何守备四下里瞧瞧,确定无人能听到三人说话这才小声说:“根据军方机密消息,在临近的淮郡有黑莲邪教教众活动频繁,保不准我们这里会有他们的眼线!”
军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般不一定会和地方共享,如果不是现在处于非常时期,相信何守备未必会把消息透露给罗士杰。都是在一条船上,若果不能同舟共济那只有翻船一途了。
“邪教最善于蛊惑人心,值此多事之际,宁可慎重些,也不可不防!”罗士杰沉吟片刻,断然道:“这个消息是断断不能让这些人探了去的。”
“老何,立刻飞鸽传书传令给押运的把总,让他们明天找个无人的滩涂小岛,把粮食卸载在上面,然后将空粮袋用沙石替代装满上船,只在上面留一层真的粮食,如此反复,分三次装粮运进粮仓,对外便说采购到了一万三千石粮食!”
有了这一万石的粮食,加上府里的存粮,省着点用,至少也能熬到朝廷的救灾粮下来。只要这个消息传出,稳定人心是不成问题的了。罗士杰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运粮兵丁回来之后,严加看管,一律立即回归大营,不得外出,不得和无关人等接触,实行战时相互盯人连坐之法,一人犯事,全伍同罪!”
“注意,这事事关大伙甚至全乐清府百姓的身家性命,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当年黑莲神教席卷四国六十州,数以百万之人尸骨无存,多少官宦之家家毁族灭,其中厉害,不用我多说!”
“老何,你能者多劳,这几天多辛苦些,亲自盯着。待事成之后,我亲自向朝廷为你请功!”
“老黄,你明天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平常该干啥还是干啥,对了,全乐清城的人都知道你最爱去‘西凤楼’喝茶听曲的,等明天粮食一押解进仓,你就去喝喝茶,听听小曲,要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最好叫上几个好友一起,好好乐一乐,注意,不要招妓,让御史弹劾我可帮不了你!”
“妙啊,真是妙计,大人高明,庙算深远,人所不及!”黄通判发自内心的称赞道。
所谓的高明,就是周围的一群饭桶都低了,自己自然就高了。罗士杰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万事笃定,智珠在握的样子。
都说“疾风知劲草”,这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风骨,黄通判和何守备今天真的是对这位新任知府刮目相看,倾佩有加。在这危机时刻,无论多大的难题都让罗士杰举重若轻的一一化解,还一套一套的,能人所不能,这些人心里边已是把罗士杰视为主心骨了,自然罗士杰说什么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