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刻意强撑出桀骜不驯的姿态,越东施效颦,就越糟糕。
“等你调整好再来。”陈逢秋期望高,自然话不留情:“这和ng不同,你压根就没进入状态,何必浪费胶片呢。”
舒月纱红着脸道了歉,徐嘉容倒不甚在意:“没事,反正我又不辛苦。再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她挑挑眉,笑:“我要有你那么美,下巴都能扬天上去了,有什么好怵的呀。”
导演说起戏,那是百无禁忌:“月纱啊,你表情太不对了。你是男主心中的白月光,初恋情人啊!一点醋意没有不说,纪鸢强撑一口气是叫心虚,你这叫什么?”
“《青蛇》看过吧?白蛇有白蛇的美艳无方,青蛇也自有青蛇的风情万种啊。美又不是只有一种,千万别流于模仿。”
“我知道了。”舒月纱咬咬唇,低头称是。
到底年轻,做不到波澜不惊。刚刚坠入热恋的她,连空气都仿佛冒着粉色泡泡,演戏哪还能一下就收住了,压抑下来呢。
陈逢秋把下戏的谢明池喊了过来:“来来,就站这儿,让你小女朋友体会下情敌相见的感觉。”
谢明池依言走过来,却笑笑:“我可不敢,她不让我体会就不错了。”
“你那点出息!”陈逢秋瞪他一眼,蓦然想到什么,笑的志得意满:
“你们女孩儿不是思维广,特能想象嘛,《尘世》看过吧,你就把嘉容想成苏芳,和你家谢明池演了浴室湿.身拥吻戏的……”
谢明池心里“咯噔”的响,抬眼去看,果然自家女朋友唇边的笑意一窒。
“嗯。”徐嘉容眼波一横,一本正经:“把我想成苏芳,咖位也还没掉太多。”
因为谢明池的颜和身材,《尘世》一度是她很爱看的电影。
当初有多少欣赏惊艳,现在就有多不自在,一股酸酸的涩卡在喉咙里似的。
陈导到底是老行家,这么一点拨,她好像真的能找到感觉了。
“第二十场,三镜第一次。”
初阳新上,点点洒落江面。秋风习习,吹动芦花摇曳。
光影跃动在徐嘉容的侧脸,她微抬下巴,神色冷凝,笼在袖侧的手指却不安地轻点,明知故问:“敢问姑娘芳名?”
一瞬间,舒月纱福至心灵。少女含羞,举袖半掩面,绽出个温软无害的笑意,柔声道:“纪姑娘,我是梁乔的小师妹呀。”
因为是现场收音,《沉沦》剧本里的台词,月纱连带标点符号都能一字不错地背下来。
原作里写的是:“纪姑娘,我就是令溪,我想梁乔应该和你提起过吧。”
这是她第一次大着胆子,改了句词。
初恋情人的示威嘛,不仅要婊.气冲天,还得言简意赅,暗蕴声势。
“卡!”
陈逢秋赶紧喊卡,生怕对戏的徐嘉容露出惊讶之色来。跟组编剧恰好在场,点点头说:“我觉得这句改动可以,效果很好。”
末了,编剧先生还幽幽一叹:“女人心,海底针哟,我还是揣摩不够。”
基调定下来,随后的两镜也很快过了。
舒月纱的状态调整得极好,即使和徐影后对戏,也是一副柔情似水,全天下我最美的姿态,丝毫不落下风。
“得,正宫派头就是不一样。”徐嘉容笑着拍拍舒月纱的肩:“就是苦了这一把火烧到老谢头上咯。”
“嘉容姐,”月纱长舒一口气,挥着袖子感叹:“虫子好多,咱们还是先从芦花丛里走出来再说吧。”
为了电影拍摄效果,这一镜是在临江半人高的花草丛中拍摄的。秦蝶身材娇小,几乎淹没在一片雪白芦花丛中,看不见踪影。
见谢明池披荆斩棘似的往这边来,月纱脸一红,拎着广袖直往徐嘉容身后躲。
“这是么了?”徐嘉容狐疑,刚刚还怎么逗都不就范呢。
“我没什么。”月纱飞快答道,脸却有越来越红的趋势,抬眼看向谢明池:“你……别乱来啊。”
一言不合就上手的男朋友,实在是太危险了。
“放心,我对当众秀恩爱没什么兴趣。”谢明池牵住她的手,从徐嘉容身后带出来,挡开草木往前走:“陈导说你的戏服最值钱,还是租来的,我不来牵你,就有别人来了。”
“哦。”
“这种事还是我自己动手比较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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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程紧张,等到收工回宾馆时,天已经晚了。
“小蝶,去帮我拿一下无比滴嘛。”月纱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向着秦蝶撒娇。
秦蝶皱着眉去翻行李箱,一边抱怨:“去找你男朋友伺候你啊,就在隔壁。”
“别,”舒月纱讲起玩笑话来,污得很:“别,那明天还有精力拍戏嘛?”
唔,莫名其妙又想起《尘世》的画面,心里刺刺的,不是滋味儿。
秦蝶知道她就嘴上跑马,要来真的,第一个怂的准是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