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禹城里,注定有很多人都无法入眠。
郭崇韬与潘庆云两人苦脸相对,两人的面前,也已堆了好几个酒壶了。他们知道今夜的事,怕是瞒不了刘峰,等刘峰明白过来,他们二人,恐怕是要被刘峰敲打一番了。
“郭参军,我们如此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啊,其实我们大可以,私下里和他理论一下,想来他还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潘庆云心有不安道,刘家堡众人,今日找刘峰谈话,倒并不是自发的,潘庆云、郭崇韬也在背后做了些工作。
郭崇韬,头一仰把杯中的酒干了后,回味了半晌,才道:“为人谋事,当尽全力乎,我们如此做对磁州、对禹城都好,刘家现在的风气都很正,倘若有几个刘家人心存不满,那时后悔便也来不及。”
“不至于吧!我看刘家人都很正派啊,况且刘氏族人素来急公好义,广结善缘,怎会在此事上有所怨言!”潘庆云摇头道,“我们或许有些小觑刘氏族人的心胸了!”
郭崇韬摇头叹道:“我们不能寄托于刘氏族人,当尽早的掐断这种不明就里的利益关系,以免以后不好做人!”
潘庆云依旧苦笑,道:“郭参军啊,这事儿,还是不掺合的好,毕竟禹城原本就是刘家所建立起来的,我们这样逼迫刘氏族人,会留人以话柄,且我们还不知道城主如何作想呢?”
“不说这事儿了,反正你我并不是存有私心,而我们所做也是为了磁州、禹城更长时间的安宁,再则我们也只是追随城主一个人,其它人的想法,我们暂且无法顾及!”郭崇韬举起酒杯,有道:“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之事且再说!”
潘庆云摇头苦笑,举杯,叮的一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
此时的刘峰也是睡不着,从玄武楼回来后,没有再黏着乌兰,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坐了片刻,心里却愈发的烦躁。
刘云福等刘氏族人,今日既不是逼宫,又不是篡权,但刘云福的话,明里暗里,既是提醒自己,也是在敲打自己,刘峰知道有现今的局面,刘氏族人对他的支持是一个关键,如果自己对族人太过于苛刻,那么慢慢的就会失去他们的支持,但若是全力扶植刘氏族人,刘峰心里又怕造成尾大不掉之势,也怕冷落了潘家、邓家、曾家的一众磁州乡民的势力。
静坐了片刻,刘峰陡然站了起来,走到案桌前,凝神静气坐了下来,磨墨、提笔,眼里的光芒闪动,手中的笔墨飞舞。
夏日的夜很是短暂,天边渐渐露出了一丝曙光,刘峰才从案桌前起来,伸了个懒腰,将厚厚的一沓写的慢慢的纸,收了起来。
推门而出,将一晚上的辛苦交给了,门外的亲卫,道:“把这些给郭参军、潘司户,告诉他们要仔细的处理这一切事宜。”
……
八月的天气是酷热的,但比天气更热的却是禹城的城主府,刘峰的一晚上所整理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作为参军郭崇韬、禹城司户潘庆云在接到了刘峰的信后,便着手安排了,城主府的议事厅,今日的会议倒不是规格最高的,却是刘家人数最多的。
刘氏族人齐聚城主府,像是等待最后的宣判,不过精神矍铄的刘云福,却一点都不着急,刘氏四兄弟心里却无半点欢喜,他们知道刘氏家族将会越发的离不开刘峰,但现在所做更像是分家,虽一脉皆是独传,刘延栋、刘延锡、刘延楠、刘延北都是养子,在刘氏一族上的事宜,没有太大的权利过问。
但这确实是一件血淋淋的事实,磁州、禹城不能和刘家混为一谈,郭崇韬、潘庆云他们想要磁州、禹城不只是为刘家所有,而刘氏族人也想要有自己的利益所得,于是私下里便有了商议,只等着刘峰做具体的决定。
当潘庆云把刘峰所写的,一条条宣读了出来,正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禹城的产业,除烧作营归为刘氏家族,其他的产业一律归为城主府,刘延北将统管刘氏商队,不再属于磁州政事体系,刘延栋继续为禹城司田,而刘氏一族的族产将由刚刚伤愈的刘延楠所负责,刘延锡将会负责禹城商贸的工作。
其余的刘氏子弟,即可选择进入磁州体系,也可选择在继续留在族内,且所有刘氏族人都分得一份小产业,或匠坊的股份,但至此以后,他们将和其他乡民们一样为城主府缴税。
……
火辣辣的日头下,一行军士,打马北行,骄阳似火,似乎想把大地也给融化掉,马匹早已不愿跑了,小步颠着一路往北而去。
武安城前,曾誉却严正的着装,率领武安的一众都头、司吏恭敬的在武安城前,翘首以盼。蒸笼似的天气,让城下的一众人,汗袍衣甲尽湿,汗滴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淌,但即便如此,立正挺立的军士依旧丝毫未动,两眼直视前方。
刘峰要来武安城的消息,被曾誉的哨骑得知后,快马相报,曾誉便率部出迎。如此做,既有内心的感谢,也有对刘峰的尊重,曾誉认为自己在武安城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后刘峰交的过去,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知刘峰突然到达武安城有何安排?
“统领,何必如此等待,等哨探一到,我等便出城相迎,也是来得及的,如此烈日,兄弟们受些苦,无所谓,到是让统领与我等一起受苦了!”从磁州一路跟随曾誉来武安的,参军司马步永贞道。
“多嘴!”曾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同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