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也没有因此变得骄狂,他心知此战是打了耶律冲一个措手不及,若是狼骑有备而来,他也无法轻易取得如此战果。
不过好在此战完成了前期制定的战术目标,将平州一地狼骑消灭干净,造成契丹对平州府统治的空白,如此一来,无论南京析津府,抑或是东京辽阳府,都会把目光集中到平州,集中到抚宁港。
一支能抢占抚宁港的渤海旧军,对于刚刚平息几年的辽东,无疑是一种致命的威胁。
塞尔坦整合的渤海旧军充当了辎重营,打扫着战场,而曹正与特战都头边阳亲卫都头刘森风浪轻骑都头刘牟海狼营陆战都头林瑞山就战况进行总结。
这也是范阳府军新近的规定,逢战必备,战后必结,更何况曹正也知道,麾下的四个都头,也不会在平州待太长时间,待平州训出军士后,部分军士都要撤回范阳府,毕竟那里才是大本营,更何况这些军士都是刘峰精心训练出来的。
然而还在欣喜中的曹正,不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其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东京辽阳府在辽东水军战败回返之时,便得知渤海旧军进犯抚宁港的消息,而狡诈如斯的耶律冲在于平州出战时,便向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发出了警示。
契丹的五个京州,三个京州因此而惊动,而辽阳府析津府更是第一时间的派遣狼骑,前来支援平州。被李七打的威风尽失的辽东水军也倾巢而出。
当两路援军行至平州得知耶律冲兵败身亡,无不讶异,他们虽不屑耶律冲的武力,但也知耶律冲长于算计,怎会一下子踏入了那群山野蛮人的陷进。他们这些刚刚脱离了游牧习惯的人,如今却也把生活在白山黑水间的人,当成茹毛饮血的蛮人,素来瞧不起。
南京析津府来援的是,契丹新锐悍将巴伦,当从败回的狼骑口中探知战况时,脸色变得铁青,一怒之下将那狼骑一刀而毙。
他怒的时耶律冲把狼骑不败的神话给丢失了,狼骑的骄傲是十数年征战打出来的,狼骑的战力是在战场上得到验证的,千余部族狼骑被屠戮一空,这是一个笑话。
“整军!某要亲去会一会这些渤海旧军!”巴伦阴森着脸,紧咬牙关,一字一顿的如此说道,麾下军士,也阴沉的应令。
曹正等人正大口吃着煮好的马肉,惬意的谈论着今日战阵的得失,总结会使人进步,貌似是一句真理,经过刘峰整训的范阳府军,把这一条深刻的贯彻了下去,训练之余总结,战后更是要总结。
而此刻最为得意,最为欣喜还是当数曹正,他得意的是,自己独立的指挥了一战斗,欣喜的是,麾下的四个都头都不是弱者,对于战阵的理解,都有自己独特之处,他从总结之中,也战场战术运用的多元化。
刘牟等人对于曹正也是佩服不已,身为弓手出生的曹正,对于战场全局的把控,先天的就超越他们这些军汉,而曹正的态度胸怀,也是让他们能迅速融到一起的原因。
“此战多仰仗诸位弟兄了!”曹正笑呵呵的起身说道,不经意的望向大海,却是有些愣神,倒并不是感慨,“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而是望着阴雾蒙蒙的大海,心中有些警惕了起来,或许是多年战场的直觉告诉他,海上将有不妥。
“林都头!”曹正快语道:“海上可有营中兄弟的哨探?”
本正要和曹正寒暄的林瑞山闻言,快速起身,拱手道:“港口之之处有值守军士,海上未有哨探,不过李校尉亲率海狼营在海上,辽东水军,应当不会轻易到达抚宁港的!”
曹正紧盯着茫茫大海,似乎要从中什么,“林都头,你面之上阴雾蒙蒙,可有何不妥么?”
“今日天气不甚晴朗,海上多有阴雾,没有不妥之处啊!”林瑞山不以为意道,
“海面上太过安静了些!像极了我等夜袭抚宁港那日的境况,若是今夜,辽东水军至海上来袭……”曹正喃喃道,
林瑞山等人闻言,脸色都变了,“不可及…”
“怕是辽东水军真的来了!”曹正望着海面沉声道,:“不论海狼营于海上做了如何准备,我等也要做好腹背受敌的战备。”
……
夜色苍茫,阴雾笼罩着抚宁港,港口之处,熊熊火光燃烧着,映红了整个抚宁港。
高勋愣愣的站在舰首之上,光冲天的抚宁港,心中满是苦涩,仅数日,抚宁港便换了主人,如今却是如此戒备森严,防备着海上之敌。
而他内心深处也有着令一番滋味,他是和自己的先主做战,同属渤海阵营的军伍,他不知此番是对是错,若不是渤海国孱弱不堪,他又怎能委曲求全的做一叛国之将。
战舰上的军士,内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和自己的手足作战,多少有些不痛快,他们的仇敌是契丹人,之前是,现在也是,契丹人对他们先前是劫掠,现今是掳掠。
海浪不断的翻涌,浪花拍击在舰船上,像是那些渤海旧军在不断的叩问……
阴雾蒙蒙的大海之上,曹正等人隐隐约约的能方影影绰绰的灯光,如同是广阔湖面上飘荡的鬼火。
曹正的判断是正确的,若不是第一时间做了准备,今夜便将赢来一场恶战,虽因发觉了海上之敌,做好了准备,但毫无疑问,天亮以后,抚宁港将会迎来一场血战。
哨探也已探知了平州聚起了析津府大定府前来援助的五千狼骑,辽东水军没有夜间强攻,也是有了充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