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史弘肇闻听此言,当下凛然,望向郭崇韬的目光也肃穆了许多,倘若真如郭崇韬所言,刘峰不顾一切率军南下,那边意味着,北地彻底的空虚,契丹大军可长驱直入。
而最为关键的是,河东军现在还和河西三镇的叛军纠缠着,无暇他顾,他的禁军将直迎契丹大军其锋。
史弘肇思索片刻,并没有急躁,缓声道:“明日且随我上朝,禀奏陛下,看官家如何定夺!”
“一切还请史将军做主!”郭崇韬正声道,
随后,二人又畅谈了许久,郭崇韬才拜别。
……
龙城,正阳殿。
郭崇韬好整以暇的,在史弘肇的引领下,一身戎装直往正阳殿而来,及至殿外,立于殿中的文武两班大臣,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而郭崇韬却也从容不迫,倒教给他引路的史弘肇也不仅佩服。
待汉隐帝登临阶上,众人才山呼:“臣等,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端坐于大殿之上的隐帝虚抬手,道了声“免礼!平身!”
众人拜谢后,起身安文武班序,立于殿堂两侧。
一宫中太监,上前一步,尖声道:“着范阳府参军郭崇韬,上前叙话!”
郭崇韬正了正衣冠,再次上前拜道:“臣,范阳府参军郭崇韬,拜见吾皇!吾皇万岁!”
“平身!”
汉隐帝刘承佑依旧淡淡道,
“臣,谢过皇上!”
郭崇韬长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立于阶下,等待问话。
汉隐帝刘承佑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据青州平卢军指挥使刘经武上奏所言,范阳节度使刘峰妄动刀兵,蓄意挑起平卢范阳之纷争,有谋反作乱之嫌,以致辖地乡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此事可属实?”
满朝文武霎时看向了郭崇韬,按照常理,此事不会在殿堂中争议,都是军镇间,私下里相互解决,只要不过分,朝中也大多无视了。
即便新任的范阳府节度使刘峰,不明此理,平卢节度使刘经武也不会如此上奏,这其中奥妙,就耐人寻味了。
郭崇韬神色从容,躬身一揖,朗声道:“确有此事,范阳府军,正在向齐州、滨州等地调拨军伍!”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即便军镇之间战斗摩擦,也都是私下里在进行,没有人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更何况是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而郭崇韬话锋一转,接着朗声道:“此事皆因平卢节度使刘经武劫掠我乡民所致,自范阳节度使上任后,兴修水利、开荒屯田、整备军伍,为我后汉驻守北地三关,怎有暇南下与平卢军起龌蹉?”
“倒是平卢军趁我范阳府大军,驻守北地,遣兵北上,劫掠我乡民,以致乡民流离失所!”
殿堂中众人闻言,不由的点头,自刘峰上任范阳节度使后,北地大安,商道皆通,而刘峰对后汉朝廷表现的也极为要好,供礼之多,位于全军镇之首。
而平卢节度使刘经武却是飞扬跋扈,劫掠乡民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闻了。
看着殿中众人的情形,枢密使苏逢吉脸色微变,出列,拱手一揖,朗声道:“即便你范阳府战功累累,却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郭崇韬闻言,淡然一笑,拱手一揖向苏逢吉,道:“还未请教,阁下是那位大人?”
倒不是郭崇韬不认识苏逢吉,只是有意如此,堂堂枢密使,仅有人不识,岂不是笑话。
“本官乃朝中枢密使苏逢吉!”苏逢吉冷声道,
“噢!原来是苏大人,久闻大名,请属下官眼拙,未能识得庐山真面目!”郭崇韬淡然道,虽如此说,但却让人听不出半点久仰之意。
“好教圣上、诸位大人明鉴,下官到有几个问题请教苏大人!不知可否?”
苏逢吉蹙眉道:“直言无妨!”
“朝中可接到平卢府所奏,齐州、滨州乡民、军士损失么?”郭崇韬依旧淡然的问道,
苏逢吉犹豫了一下,沉声道:“这自然没有,想来……”
不待苏逢吉继续往下说,郭崇韬便抢断道:“然,据我范阳府所统计,青州平卢军掳掠我乡民百余户,犯我农堡十余处,伤我军士数十名,且有所俘青州平卢军为证!”
说着,郭崇韬拿出了一个书折,躬身陈于殿前。
待宫人取了奏折,陈给汉隐帝时,郭崇韬接着向苏逢吉道:“苏大人可曾听闻我《范阳律令》?”
“哼!某只知《汉律》,不曾听闻什么《范阳律令》!”苏逢吉冷声道,
“噢!大人不是官任枢密使么?我《范阳律令》却也是经过陛下与您核准的,您怎能不知?唉!”郭崇韬变叹息便道,看着苏逢吉脸色变的铁青,又接着道:“《范阳律令》中对劫掠乡民、袭击军士的匪军、山匪都有量罪定刑!”
此刻殿堂之上,更像是郭崇韬的一个舞台,让他尽情的发挥、表演,而苏逢吉却是一个极佳的配角!
“你《范阳律令》如何给青州平卢军量刑定罪?”苏逢吉冷声道,
郭崇韬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忙道:“如此说来,苏大人也知是平卢军戮我乡民了?”
“唔……”苏逢吉一言既出,但旋即反应了过来,忙道:“本官哪里知道是谁掳掠范阳治下乡民,只是你《范阳律令》只能在范阳府辖地内执行!”
“这是当然,不过据下官所知《汉律》中对掳掠乡民者,亦有同样的惩处,青州总归是我后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