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春日的夜并不寒冷,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关外是一片荒地,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狼嚎,巡岗军士的脚步声,也不时的响起。
换岗的口令声,也在这军营中,显得有些突兀,一轮青月高挂在星辰密布的天空,刘峰默默的站在帐外,望着月空,这时他已在北地军营中,驻扎了月余。
不知怎的,看着每日内卫送来的情报,周遭军镇的情况,慢慢的都摆在了案头,他的心也越发的沉重,后汉朝廷的统治力越发的薄弱,军镇个自为政,听宣不听调,本来这些事宜,对他的范阳府来说,无甚大碍,可有人把目光瞄上了他的范阳府。
后汉军阵势力大体分为几处,叛变自立的河西三镇河中、永兴、凤翔;河南三镇许州忠武军、宋州归德军、邓州威胜军;京东三镇青州平卢军、兖州泰宁军、徐州武宁军;当然还有听命于后汉朝廷的保州河东军,也是最为强大的军镇。
至于其他诸如潞州昭义军之类,便是更多的依附在这些军阵之上,或归附后汉朝廷,朝中也有马步禁军数十万,但也有其他掣肘。
不过禹城的范阳府军却有些独特,新成立的军镇表现的实力虽然强势,但在青州这样的老牌军镇眼中,却未必有震慑的作用。
青州平卢节度使李经武见磁州等地蒸蒸日上,怎不眼馋,倘若按照辖地划分,平卢军镇所辖淄州,青州,齐州,登州,莱州五郡之余,要远比刘峰的范阳军镇实力来的雄厚。
不过平卢节度使李经武到与刘峰这个范阳节度使有着近似的经历,汉元十五年,青州、淄州一带乡民起义,李经武奉命前往镇压。
李经武镇压乡民起义胜利后回到青州,利用手中的军队驱逐节朝官,自任平卢节度使,后汉厅对此既成事实也只要捏着鼻子认了。
……
有句话叫做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是日,刘峰便接到了李七的快报,海狼营被青州平卢军的水营,于海上袭击了,好在相互较量了一番,各有损伤,未造成太大损失。
但如此不明就里的袭击,让人恼火,海狼营校尉李七,便紧急的遣人把情报送了过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帐中,众人端坐,听闻海狼营被袭的消息,都在叫嚣着要狠狠的教训青州平卢军一番,只有刘峰自己在沉默思索着。
尽管早就知道海狼营的面世,肯定要经历一些波澜,但却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最让他纠结郁闷的是,寻海狼营麻烦的人不是辽东水军,却是青州的平卢水营。
刘峰知道后汉朝廷的命令,只能在河东及龙城周边的十几个郡州有效,但青州如此明目张胆的袭击海浪营,是在震慑磁州?还是要扩展地盘?
“将军!”郭崇韬低声的叫道。
刘峰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郭崇韬幽幽的道:“这或许是个好消息!”
他对当下的后汉局势,最为了解,刘峰被复八城,雄立三关,阻契丹狼骑南下,虽有河东军相助,却也引得世人瞩目,然而范阳府卫军、虎卫军建军时间太短,实力不够强劲,而刘峰却又是一个不敢寂寞的人。
大肆修建水利、开垦农田、招收流民,范阳府在他的整顿下,有着兴起之象,更何况磁州的瓷、铁、盐、皮等,也都影响着各处,让周遭的军镇,都感到一丝威胁。
而平卢军位于范阳府东南一处,与范阳府相接,平卢军对海狼营下手,或许也是给刘峰一个下马威,但也给了刘峰一个发难的机会,倘若就此出军,既能锻炼军队,或许还能夺得一块地盘。
刘峰目光熠熠的看着他,缓缓地说道:“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话毕,除郭崇韬外,其余众人都显得有点愕然,随即又反应了过来,刘峰有意与平卢军开战?!
果然,刘峰起身,朗声道:“既然平卢军打上门来,便要好好教训李经武这厮,让他醒的某范阳府不是他能得罪的!”
闻言,有的兴奋,有的思索。
老成的曾誉谨慎道:“倘若只是与平卢军打一场,这便不是问题,只需一个卫出动,便能狠狠的教训一下平卢军,但青州乃近邻,若是两军交恶,恐日后不得安宁。”
邓杰虞点点头,沉吟道:“确实如此,倘若就此与青州交恶,怕是不妥。”
刘峰颔首示意认同他们的看法,但随即又缓缓道:“这仗不得不打,如若因畏惧生事,便不去理会他,必会让平卢军气焰再度嚣张,周边军阵也会来犯我范阳府,实时某范阳府便陷入四战之地。”
顿了顿又道:“当然,某也不会和他刘经武翻了脸皮,只要一下子,把他打痛,他便不敢再小觑我范阳府了。”
曾荣闻言,起身挥手道:“那便大军南下,一举打退平卢军主力!”
刘峰闻言摇摇头,摆手道:“不可,我们的大敌仍是契丹狼骑,三关驻守军将,不得轻易调遣,再说平卢军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曾誉、邓杰虞、郭崇韬几人闻言,颔首,他们最怕的便是,刘峰不顾一切举兵南下,让契丹狼骑趁机钻了空子。
看着帐下众人跃跃欲试之状,刘峰笑道:“此番出兵,只须一个卫的军士,配合各处府卫军,至于那个卫出战,那边在于你们了!”
众人闻言一头雾水。
刘峰继续道:“汝等都尉,自己和麾下将士商议出一个出军议案,拿到帐中议定,谁人做的议案,更好更适合,某便让其率一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