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袖子冲上去想找陈奋发干架。
陈奋发被吓得够呛,丢下锄头就跑,绕着田垄跑了一圈不知道躲哪儿好,索性站到宋恩礼身旁,“宋同志,你们这里的同志这事啥素质,咋能一开口就骂人!”
“他们不揍你就不错了。”宋恩礼扫了眼周围一圈的人,问他,“你们那帮知青呢?咋就你一个?”
为了便于管理,八个知青全分到一个生产队,到时候再由大队统一发粮,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都已经来了,却不见人,实在要命。
“还在睡嘞,咋叫也叫不起!我以他们为耻!不屑与他们为伍!”
“赶紧去叫啊,不叫来咋分配干活!”生产队队长挺不高兴。
本来就不指望他们能挣全工分,但也不能搞个负日值吧!
入不敷出,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大队和社员!
陈奋发只能再回去叫人。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知青们才瞌睡连天东倒西歪的赶来,三男五女,两个穿着皮鞋,一个穿着簇新的罩衫。
“不好意思宋同志,我们迟到了。”周振兴挺不好意思。
这些知青有的是学生,有的已经参加工作,大部分都是早上六点左右才起床,还以为到哪儿都是这个时间,结果谁曾想农村里天没亮就要起来干活,并且要求他们也一样。
宋恩礼指指边上那位,“他才是你们生产队队长,跟他说。”
“那你是干啥呢?”张梅花见她拿着小红本铅笔挺威风的样子,好奇问道。
“记工分。”
“我要记工分。”李芸眼皮子抬了一下。
这活看起来轻省又干净,最适合她这种下乡博美名的人。
“我也要记工分!”何超美举手。
“啥就你要她要的,咱大队就那么三百来号人,要那么多记工分的人干啥?”有社员看不下去。
这几个知青昨天跑他们屋里一通批评后又搬回了知青点,等于是把大伙儿到嘴里的粮给抢了,眼下是谁都看他们碍眼,再也没有他们刚来时的热情。
李芸不屑的睨了眼宋恩礼,从她身上的土布衣裳到她脚上的千层底,“那就我来记,我是高中生。”
我还是大学生嘞!
宋恩礼拿着小红本扇风。
土布衣裳缝隙大,比棉短袖凉快还防晒,所以后来只要下地,她一定会穿成这样。
“记工分已经有人了。”生产队队长开始点名。
最后李芸被分到最轻省的牲口棚子,张梅花负责同样轻省的沤肥,因为这俩女同志看起来最瘦弱,生产队特地照顾她们,至于其他人,全都下地参加抢收。
叫她去沤肥!
这还了得!
张梅花嘴巴一瘪,差点没哭出来,“我是来当老师的!”
“我们这里没有学校,多劳多得,你们现在吃的口粮可都是欠着大队里的,年底有没有富余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不然明年你们只能饿肚子。”生产队队长说完,自己拿着镰刀先下了地。
宋恩礼笑笑,继续低头写写算算。
其实办学校这事,她是支持的,公社虽然有小学但是因为饥荒停课了,而且离得太远,社员们要下地干活,指望着孩子在家帮忙洗衣裳做饭干点家务,来回不方便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同意孩子去念书。
大队里这么多孩子,总不能以后全当文盲。
不过眼下温饱还没解决,这事恐怕还有得等。
知青们没法子,也只得下地干活,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啥成绩没有就走,那回去不得让人笑话?
宋恩礼拿着小红本到处巡视一圈,趁着大队里没人回了趟小院,把小院地窖里冰着的野猪肉和一些容易变质的食物全都转移回萧家。
谁知刚走到家门口,就见陈招娣她娘吴三梅领着个大姑娘坐门外大石头上。
看到她来,吴三梅伸出指头就欲戳她脑门,“死哪儿去了!亲娘来了都不知道给开门,要你干啥用,趁早死了得了!”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来干啥!”宋恩礼往不耐烦的后倒退两步,躲过她脏兮兮的手指,顺便扫了眼她带来的那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