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元妹妹啊,你这身打扮到不像出家人,不如改了道家,真好配这道姑头。哈哈。”
“元明已经入了佛门,哪有更改的道理,三殿下不要胡说。”李姮元一脸正经地反驳,兀自拉上马车中间的小隔幔,自顾自地准备打盹。
这皇陵虽说在罗水县一侧,可比她们回小微山还要远的多。
好在他们带足了干粮,赵孜与安心轮流驾车,也是足足用了近近一天一夜才到。
皇陵也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只不过规模小而巧,且内里复杂。
他们在清晨到来,赵孜告明身份,就有人来领着他们进去了前殿,专供宗室皇亲祭拜的地方。
三皇子一大早就在大殿一侧的矮桌上亲自抄写佛经,一袭白衣,身后的白幔映衬得他很清瘦,大殿门口随着脚步吹来一整风,吹起他的一角衣袖,他依旧木然地写字默念。若不是脸上生出些许胡茬,简直似飘飘欲仙。
赵孜轻轻走近,唤了一声,“三哥。”
他才抬起头来。
神色恹恹,“你来了。”说罢有低头抄书。
“三哥准备何时回京,我来接你。父皇已经许你随时回去,皇后娘娘也常念着你。”
“我在这挺好的。”赵沐的表情淡淡的,像是很闲适很自在。
“这,不全怪你,你何必如此?”李姮元忍不住插嘴。
赵沐才抬眼看去,原先扫一眼以为是两个侍从而已,再看一眼有些眼生,原来不是啊。是不是侍从与他无关,别人何言他也已经不太在意,又低头仔细看自己写的字。
“三哥,你也不仔细看看是谁。”
“有什么关系。”
“元明见过三殿下,母亲曾嘱咐我在寺里也多写写经书献给太子殿下。”
“如此,多谢了。”
“既然三殿下也喜欢经书,有空不如去光济寺看看。”
“光济寺的慧园大师善修佛缘。”
赵沐并不理她。
“看来元明想错了,三殿下并不是最敬重仰慕太子殿下,光明磊落的人,三殿下为了一己私利,弃太子殿下危难时于不顾,却在太子殿下死后来他灵前焚抄经文,想必果然是心不安吧。”
“李姮元。”赵孜出声提醒,赵沐抄写经书的姿势还是一动不动。
“太子表哥真是可怜,惨遭背弃。我为了他的遇难还求母亲将府兵送去协助查访贼人,而他的亲弟弟却假惺惺躲在这里求自己心安,难怪皇后娘娘也要日日以泪洗面。三殿下果真如传闻般的软弱胆小又无用,不及太子殿下万分之一,太子殿下有如此的兄弟真是不幸。元明告辞。”
李姮元行礼后,就大步出来了。
走廊上冷风一阵阵地刮,她的眼泪却停不下来。太子殿下去了,三皇子变得如此颓废无为,他欲抛却红尘,可她却不愿。
可是有什么用,她除了几句热言冷语,什么都做不了。
她立刻与安心驾着来时的马车原路准备直接回小微山去了。
慢慢悠悠回到了小微山顶,玉枝倒是开心得不得了。
“郡主终于回来了,玉枝还以为郡主喜欢山下不愿回来了。”
这一趟下山,可真是只陪小师兄,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一回来,她就给张生去了信,让他回来京都,与其让他跟着赵沐耗时间,不如让他去仔细查查遇刺之事。
她还记得,莲心嬷嬷提过崔燕。虽说只提了一次,可后来莲心自己特意找了,至今也没有寻到半点崔燕的影子,虽说崔燕可能会刻意躲着莲心,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可疑。
陆公子在罗水县的一家酒楼里与当地浪荡公子们一起畅饮,举杯,“陆兄常在京都,可还有什么新鲜趣事,也让我们听听。”
陆公子的舌头有些打结,“京都,京都又开了两家大酒楼,一家,叫做八宝,一家叫做九珍,可,可谓别具一刻,各有千秋啊,美酒美乐美人,样样,样样都有啊。”
一个人听得眼睛直起来,“美人,什么样的美人,陆兄见多识广,这美人嘛,也是阅历多多,不如传教一二?嘿嘿嘿。”
“这八宝吗,有八位美人善八种乐器,最适席间与歌舞伴奏,却都只在薄纱后相见,婉转音调,曼妙身影。”
“引人遐思,遐思啊。”
“这九珍嘛就不同,虽在长乐街,九位美人也是亲眼所见,亲手所触,献舞献乐,端茶递水,但有一点,不卖酒,只饮茶。”陆公子很是遗憾的咂嘴,不卖酒在长乐街,就也是献艺不卖身。
“虽是遗憾,茶也醉人啊。”
“有一位可是我最喜欢,九珍中有一位燕子仙,日日夜夜可舞,姿态甚媚,风采若仙。”
陆公子正侃侃而谈,他的小厮却慌乱地跑过来,“公子,公子,不好了,老爷被革职了。”
陆公子正准备破口大骂这个扫兴的小厮,突然周围却寂静无声。
刚刚他听到什么了来着,老爷,父亲,父亲被削职了?
本就只一个小小县令,今后连县令都不是了。他以后还怎么去京都混啊。
酒瞬间醒了打半,一群人立刻在酒楼里散开,除了寥寥两个侍从被小二撕扯留下来交账,酒楼已经大空了。
陆新盛在马车里想,父亲与府尹不是交好吗,母亲的族姐还是刑部主司,怎么父亲突然会被革职了,简直毫无预兆。
这罗水县虽称不上富庶,可毕竟离京都不远,到底他家也没怎么苛税枉法,一县百姓过得也都不错,难道有人上京里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