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一夜未归,她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她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安心敲响了她的门。
“小公子先回去光济寺了,这是他留给你的手书。”安心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纸。她接过来展开,纸上就只有两行字,“安心会留下来陪你,张生在罗水县,你可自行安排行游。”确实是小师兄的笔迹。
可她松了口气抬头,安心却是一脸的不情愿。
睡了大半日,她与安心亲自找到了李二那群人,这次她又是男子装扮,将他们四五人引到角落,她用鞭子,安心用木棒,大肆打了一顿,才快意地回了客栈。
被打的李二爷,才记起来自己这两日遇见的是一拨人,可打不赢别人,只有把恶气先憋着。转头,有在街上远远看见陆公子的马车,连忙躲远了。
陆公子乘着大马车准备去见穆公子,那知被告知穆公子与四小姐已经一早离开了,而留下来的三小姐自然不会见他。
他的马车在大街上逛着,正在想去青楼还是回府,将车帘拉开一条缝,正好就看见自己那个倒霉庶兄,陆怀盛。
陆怀盛正在一节书墨门口往里走。大冬天的还亲自来买书墨,做给谁看呢?若是传到父亲和郑先生耳朵里,又该对自己说教一通吧。
虽说父亲不太喜欢庶兄,可也不太讨厌,这几年里父亲身边的郑先生倒是多与陆怀盛相交,并频频在父亲面前夸他的文采,所以父亲也是有些改观动容的。
他陆怀盛算什么才子,不过喜欢与郑先生一起吟几句酸诗,在父亲面前夸赞卖乖,卖弄读过的篇赋而已。
陆公子兴冲冲地让人停了马车走过去,仰着头喊人,“大哥,好久不见啊。”
“新盛啊,确是许久不见,你在京都可还好?”陆大公子一脸惊喜和激动的样子,似乎还有受宠若惊。
“还好,也就那样儿,我带回来些抄写的京都书局最新印刻的诗集,明儿你来我院子里取。”陆公子拿手指随意翻看架子上的笔墨,一脸漫不经心。
“如此多谢了,我,虽说罗水县离京都不远,我正是没有机会与京都的书局看看。”陆怀盛一脸感激和笑意。
陆公子哼了一声就离开了,他受不了陆怀盛的笑脸,明明长得一副文质彬彬清秀公子的样子,每每对他这样殷切的笑他却觉得怪怪的。
陆怀盛并不介意,还在纸墨架子边站着,似乎是深深沉浸在欢喜中间。
一位带着面纱的小姐朝他走过来,轻轻施礼,“公子如此爱书,必定才华横溢吧。”
陆怀盛带着温润的笑意回礼,“姑娘谬赞了,小生空有几点书墨而已,谈不上才华。”
“公子可是举人?”
“江山才人今者众,书墨文章未有怀,仅此而已。”
“公子过谦,公子若是有心,正好可参加明年的春闱,家父在京都,小女子愿为引见。”
陆怀盛不置可否,似乎无奈又似乎不感兴趣,笑笑而已。
她轻轻站在书案前,取一只笔,像是准备试墨,提笔越过几只端砚,才沾墨清清淡淡写了一个穆字。
她轻轻再虚一礼准备告辞,“公子日后若有意,自可来穆家找我的侍女玉桃。”
陆怀盛回礼温声道谢,“如此,多谢小姐美意,有缘再会。”
最后一位桃色衣裙的婢女也对他行一礼,便是玉桃了。
李姮元终于与安心上街,这次准备买些日常用具物件就回小微山上。虽然小师兄言明张生在罗水县,她也知道三皇子赵沐在罗水县附近皇陵,可太子殿下遇刺的事情一日没有查清楚,赵沐一日就不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被立储。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查清楚那日之事,可是她远在小微山,言薄力微,只有等回了小微山,再招张生与小师兄探讨。
张生跟了那么久,赵沐身边也再没有发生过什么。
敌不动,我亦无法动。
唯一就只能等,等他们查到发现蛛丝马迹。他们,就是莲心的酒楼和张生。
可她不想主动去见赵沐张生,不代表不会偶然遇见避不开的人来见她。
刚回到客栈,在大门口,就遇见一个熟人。
一人正穿着一身玄色道袍,在客站柜台上纠缠,恰巧,客栈掌柜顺势叫住她与安心,期待与他解围。
“店家,这大风雪天,怎么能让小道露宿街头?你行行好,我只借住一晚。”
李姮元正义地拿出鞭子,带着一直黑脸的安心拍他,“想住店就得交钱。”
那道士转过头来,在她强装镇定的面上一扫,“这位小兄弟,说话不要太直白,咦小兄弟面熟的很,你我可是见过?”他转眼就换了一个媚笑的脸。
李姮元压低了声音,故意偏着头,“从未见过,安心,我们走。”
她带着安心转身准备上楼,身后的人却大喊,“李小公子,我们可是表亲,怎么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呢?”
来人提着宽大的道袍,大步追上楼梯,“若你记得我,我可就把你的家事全都讲一遍,帮你回忆。”一种泼妇无赖的口气。
这还是上一世记忆里那个赵孜吗?这一世的赵孜,简直与这一世他师父的体型一样,让人吃惊。
她只好转过身来,正好对着楼梯上的安心与赵孜,她是怒目,安心是无所谓,赵孜一脸得逞的笑,她对着掌柜喊一声,“开一间房,记在我们账上。”
掌柜点点头,她就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哪知赵孜立刻就挤开安心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