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苍凰,一天之间,希望与绝望二者此起彼伏,他在生死之间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生死是一个过程,但不能带着遗憾和不甘。
苍凰走后,月神山内,三位妖祖齐聚一堂……
“大哥,先前为什么不杀了那小子,取他精血?”小参两手相握,都快挤出水了。
“杀他?不是没想过,但是……无相根这梵宿星上除了我们三兄弟,没人知道了吧?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大参此时这才显露出妖的本性,但没杀,他却是有顾及的。
“为什么?”小参一脸懵懂看着大参,似乎大参脸上便是答案。
“笨,无相根你从何处得来的?太古龙岗。若不是在太古龙岗之下被赐予无相根,我们能活这么久吗?他既然知道,那必定和太古龙岗有关,说不准,便是太古龙岗之上的仙神告诉他的,你敢杀吗?”二参无意之间又扇了小参一巴掌,一番白眼之后,才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
“况且,那小子体内的精血都要枯竭了,杀了他,也不一定能取到三滴,就算取到了,这精血也太稀薄了。”大参捋着胡须,撇嘴道。
“大哥,那血……我想想都控制不住了。”
……
遥远的东方已是红光满面,天即破晓,此时的苍凰与觉远菩萨已离开了月神祗,前方即是光刹境的北域,那里便是人族的疆土。
“小施主,此业已结,施主不如与贫僧同回第九圣域大悲宝殿,贫僧愿以佛法化你命宫煞气。如何?”菩萨定住身形,直面苍凰,那消瘦的面庞有慈悲,但也有不安。
苍凰掀起长衫下的衣摆,双膝跪地,掌心向上,恭谨的对菩萨施以大礼。
“菩萨慈悲,苍凰对菩萨感激不尽,我本是这世间多余的可怜人,早该死了。可我不能死,我还有未了得愿,还有未做的事。所以,恕小子狂妄,现在还不能与菩萨同去佛门净土,日后我若是了无牵挂,我定当削发为僧,与菩萨一同吃斋礼佛。”苍凰双膝跪地,他的话发自肺腑,也来的真切。
菩萨不曾想过,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竟藏着这等大悲,故而菩萨回道:“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皆由业力所牵,既然施主心中还有未还的愿,贫僧便不再强求了。”
“不知施主现在意欲何方,贫僧也好送施主一程。”话语间,菩萨单手轻托,令苍凰平了身。
苍凰沉吟半晌后,他自怀中取出一卷书卷,轻轻展开,书卷之上以素笔勾出两朵动情的合欢花,花株旁又附着一朵无名的雪白奇花。
在这书卷的右侧齐齐书着一首词引。
“飞絮飞花何处是,
层冰积雪摧残,
疏疏一树五更寒。
爱他明月好,
憔悴也相关。
最是繁丝摇落后,
转教人忆春山,
湔裙梦断续应难。
西风多少恨,
吹不散眉弯。”
凄凉的叹息,凋零的情意,杨花入水,最终仍是这世间一朵孤独的浮萍,飘零无根,这便是她的命运吗?
当写下这首词,谱出这一曲,她的心或者也如那杨花一般凄苦的吧?
是爱,是恨?归往何处?
书卷居中之处书写着《云裳诉》三个字,字迹娟秀,只是清雅中透着淡淡的冷厉扑面而来,苍凰指尖拂过词引,拂过曲符,轻柔的仿佛寒梅枝头点点绽放的一尺红花,生怕惊醒了风雪中的尘埃。
苍凰双眼含泪,哽咽的问道:“苍凰请问菩萨,何处有这雪白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