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眼坐在温热的台阶上，对天厨翻了个大白眼，嘟囔着嘴道：“干嘛不让我进去？我肚子饿了。”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听话，千万别进去打扰天王，他做的那些饭菜可不是给你吃的。”天厨望着厨堂中忙碌的身影，唉声叹气直摇头，敲敲烟袋，往一旁的偏殿慢腾腾地走去。

赤眼点点头，又跑到厨堂的窗户外，偷偷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老爹，突然感觉他这三天瘦了好几圈。

很快天厨便端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碗过来了，里面乘满了晶莹剔透的果冻，这可是赤眼的最爱。

“吃吧，慢慢吃。”天厨招呼赤眼过来，将果冻碗送到她手上，又顺便将那旱烟锅子递到她面前，“借个火。”

赤眼不耐烦地用指尖划出一道火苗帮天厨点上烟，没好气地骂道：“就知道抽抽抽，青璃没教过你抽烟有害健康吗？没告诉过你爱抽烟的人死了以后会下火焰地狱吗？”

恐吓完天厨，赤眼心满意足地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吸起果冻来。

“慢慢吃，别着急，吃完还有。”天厨吐了个烟圈，嘿嘿直笑，赤眼这刁嘴他早习惯了，“好吃吗？”

赤眼狼吞虎咽，塞得小嘴鼓鼓囊囊，根本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用力点头，待这一大碗果冻全部下肚，才擦擦嘴说：“难吃得要死！对了，天厨，我老爹原来会做菜啊？”

“嗯，何止会，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呢！”天厨摇头晃脑，满脸得意。

“呸，马屁精，老爹做的菜要真的这么好，为什么一次没给我做过？我估计他那些菜肯定是中看不中吃。”赤眼不屑地撅起起小嘴，要是连她那大老粗的老爹都会做菜，她改明儿立刻去学绣花。

天厨猛嘬两下烟嘴，扑扑呛出的烟草味芳香甘甜：“来吧，既然都被你发现了，你天厨大爷就给你说段八卦！”

“以前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可是我们这四天王天最好的厨神。因为天王与夫人伉俪情深，每次夫人做饭的时候，天王都陪在一旁打下手，时间久了自然就学会了夫人的手艺。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赤眼木然，天厨口中的故事如此久远，对她来说简直是上上辈子甚至另一个世界的事。她从没听老爹提过夫人，只是偶尔听哪吒哥和禅只哥偷偷聊到过他们的母亲。

“那夫人去哪儿了？变成菩萨了吗？”赤眼也曾听南方增长天王说过夫人有一颗菩萨心肠，一定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不禁好奇追问。

天厨敲敲烟锅，淡淡地笑道：“谁知道呢？天王一直在等佛祖降世，只有佛知道极乐世界怎么走，也只有他知道夫人在不在哪里。这些年他用尽全力护持修行人，还不是为了等他们这些人悟道成佛，告诉他夫人的下落罢了。”

“我到觉得老爹倒是挺无情的，从来都不提夫人的名字，好像彻底把她给忘了一样。”赤眼想到毗沙门王从来不曾提起过夫人或者带领天众拜祭过夫人，有些替她鸣不平。

“不不不，这你可错了，天王可是世间最痴情的男子了。你看夫人走了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过续弦。”

赤眼冷笑：“哦，是吗？老爹看到香兽那副哈巴狗的样子，你是没看到。”

天厨大笑：“孤身这么多年，也该找个贴心人给天王暖暖脚了。现在天王有了意中人，我也放心了，真替他高兴。”

赤眼撇撇嘴：“我才不同意让香兽嫁进来！她可是与我约定好生生世世都要做好姐妹的，我才不要管她叫妈！”

“熊孩子！大人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天王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你千万别给他搅黄了！”天厨掐了一把赤眼，凑近她身边故作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四天王天只有我一个厨子吗？那是因为天王只把夫人的厨艺传给了我。我知道，他喜欢我的饭菜里有夫人的味道。天王每吃一口饭就像和夫人在一起，看着他生活里有个女人，我这心里就踏实。”

“你啊，以后可千万别再在饭桌上挑肥拣瘦浪费粮食了，天王嘴上不说，心里可是会难过的。对了，你最喜欢的果冻，这也是夫人传下来的。这个我会倒不担心你会浪费。”天厨慈祥地拍了拍赤眼的头，接过她手中吃得一滴不剩的水晶碗，抿嘴一笑，“只是，哎，不说了，我把做法和配方都记了下来，改天教你宫里人做。”

“老东西！你说这么一大堆，跟老爹娶不娶香兽有半毛钱关系吗？”赤眼冷眼，天厨越来越老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总是说不到主题。

天厨无奈一笑，沉默了很久，慢慢说道：“我呀，天寿将尽了呢。要是我死了，天王就再也吃不到夫人的味道了，所以得快点给天王找个新夫人，让他忘记过去重新生活，明白么？”

“哦，你死就死呗！让他自己做饭，就像今天这样。”赤眼听到天厨要走心中咯噔一下，纵然万分不舍还是装作十分不屑。

“呵呵，天王做菜可不是给自己吃的。每年夫人的忌日他都会做上一桌菜，偷偷祭奠一下夫人。”

“啊？原来今天是夫人的忌日呀！”赤眼恍然大悟。

“不，夫人忌日还早着呢，我刚才也在纳闷为什么天王今日要下厨就被人放了火。也许，天王是想夫人了吧，随他去吧，咱们别打扰他就好。”天厨摸着被赤眼烧光了的头发，哭笑不得。

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