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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冯乐乐果然缠着苏苏要同其一起睡。苏苏无奈,猴子机警的把房间让给两人,说他和冯遗住一起就行。
苏苏走后,姚溪桐说他手不能动,让萧宝儿帮忙画图纸。
萧宝儿不愿意,非得让姚溪桐执笔,她握住姚溪桐的手一起画图纸。
研磨,铺纸,一切准备就绪,姚溪桐却始终不敢握笔。
萧宝儿强行把笔塞入他手中,“咚”地一声,笔落在桌上,他根本握不住。
黑色的墨汁在白色的纸张上飞溅出大片墨迹,萧宝儿扯掉那张纸,固执地将笔又塞入姚溪桐手中。
毛笔再次掉落,姚溪桐轻声问:“潇潇,何必如此,你若不愿意画,明儿我让苏苏来画就行。”
“我不是医,不知道手筋断了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我相信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去做,总有办法可以解决?”
“你不想陪我去找‘水底绿船’了吗?”
“没有。”
“你不想照顾一个残疾,所以要让我尽快学会独立?”
“没有。”
“那你干嘛逼我?”姚溪桐的话简直是无理取闹。
萧宝儿扯掉纸张,再次把笔放入姚溪桐手中。
这一次,她主动握住姚溪桐的手,问:“你可知道犀兕香?”作为失忆者,姚溪桐只能表示不知,还问犀兕香是什么。
“舜葬东兕、湘水南犀、中土麒麟,取三圣之角,磨粉配以百年檀木,燃之入梦,则未来可现!”
“假的吧?东兕,南犀,还有麒麟,全都是古书里的瑞兽,到哪儿去找这些瑞兽的角磨粉制香?”
萧宝儿不知道北辽王从哪找来的犀兕香,只道:“犀兕香可以预言未来,我在梦境里看见的事情全都实现了。过几年我就会死,到那时谁来照顾你?”
提到这个,姚溪桐真的无法反驳,只能道:“你可要说说到底梦见过什么吗?”
“择夫当日,我顺利嫁给宣泽,之后被他利用前往北辽借兵攻陈。宋地称国,为了一统天下,他娶娉婷公主,成为大夏摄政王,以无嗣为由将我终生幽禁。萧卉婷放了我,并告知宣泽早已将我废除,正在迎娶萧华芳。”
话说到这,萧宝儿不想继续,自杀这等懦弱的行为实在不想重提。
姚溪桐问:“青山君娶了芳华郡主,你是不是因为他们而死?”
萧宝儿摇摇头,“我的死亡和宣泽没有直接关系,都是我自找的,别问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好容易听到关于犀兕香的一切,姚溪桐怎么能不问。
“梦境里北辽王和耶律王子是怎么死的?”
“父王中毒,兄长因伤。”
“梦境里可曾有我?”
“有,名满天下的凤公子,帮乌族灭了齐国。因为是乌族族长的男宠,你为中原人所不耻。”
姚溪桐曾数次问过萧宝儿犀兕香的梦境中他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今日总算听到了答案,愣了半晌无法回神。
他都没有见过蛮戈,怎么会成为蛮戈的男宠?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不喜欢男子,犀兕香的预言为何会如此荒唐?
仔细一想,犀兕香只预言了大势,其过程不一定真实。
好比萧宝儿,她从择婿开始就想要改变命运,到头来过程都变了,结局却没什么改变。
换言之,他不一定是蛮戈的男宠,但会帮助乌族灭了齐地。想到这个,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这就是预言中的未来,他宁愿死也不会帮乌族灭掉齐地。
“你握住笔了。”
萧宝儿的话让姚溪桐从沉思中抽离,当注意力没放在手上,他竟在不知不觉间握住了毛笔。
手筋断了还能握笔!这实在有违平生所学。也许萧宝儿说得对,只要有心,很多事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这一刻,他很想紧抱住萧宝儿,告诉其不要害怕,即便是付出生命,他也会帮萧宝儿改命。
可惜万语千言,到最后凝结成两个字,“谢谢!”
“可以开始画图了吗?”
姚溪桐坐在桌前,萧宝儿站他身后,两人手把手开始绘图。
若是没有足够的耐心和功底,想用毛笔描绘很细、很密、很准确的线条,并完成一张结构图将会非常困难。姚溪桐担心自己做不到,却发现萧宝儿绘画功底不差,面对这样枯燥的活计也能静下心来慢慢完成。
海浪击打着暗礁,夜风将海的吟唱送入房间。
姚溪桐累极了,学往日一样抬头后仰让脖子舒服些,却不想靠到了萧宝儿胸口。他尴尬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画图,萧宝儿不阴不阳地问:“男人都喜欢闻人睦月那样的。”
没了苏苏,任何一个话题都能让姚溪桐浮想翩翩。他拼命说服自己把心思放在图纸上,若是找不到水底绿船,他与萧宝儿之间只能随缘。
商船二层的房间远不如一层,两张翻身都有些困难的床铺上分别躺在猴子和冯遗。
猴子人模人样的躺着,不用盖被,也不用脱皮毛,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
冯遗睡在他对面,衣服整齐的折好放在一旁,除了均匀的鼻息,一丁点儿鼾声都听不到。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眼见就快天亮。猴子熬不住想要打盹,却见冯遗慢慢从床上坐起,端着洗漱工具走到了门外。
猴子彻底醒了,脑子里就剩一个问题:跟还是不跟?
此人若真不是冯遗,留其在师傅跟前就是祸害……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拉开门想追,却见冯遗好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