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大不敬说了出来,“希望哥哥他朝更进一步后,不会忘记宫外所见所闻。”
民贵君轻。
从来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太子目光一紧,眼中精光流转,足足与卫简对视了十数息方才敛下心中汹涌,抬手按上卫简的肩膀,话语在嘴边转了又转,最后才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来日方长,你且行且看。”
卫简闻言静默了两息,从眼底渐渐漫上笑意,片刻后弯着笑眼不甚庄重地抱了抱拳,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马匹和盔甲已经备好了,末将在此恭候太子殿下的好消息!”
太子的情绪刚被调动起来,忽的又被他这副模样打乱,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额头,转身大步离去。
千里迢迢从西南赶了过来,结果就喝了两盏茶,连顿饭都没吃上就被赶去白牢关和谈,太子做到他这份儿上,不提也罢!
不多时,两兵两骑飞速奔驰出紫荆关,为首一人背后背着令旗,明显是传信兵。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城门之上,目送两道骑兵渐渐消失于地平线,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关绍恐怕要夜不能寐了。”
沈舒南看了眼这次太子之行的主要促成者符昂符大将军,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相较于仪仗开道,这样反而更安全。还是符将军思虑周全!”
与不苟言笑常年肃着一张脸的符大将军相比,符昂符将军则要和善许多,即使此时身着盔甲,通身也透着一股书卷气,不愧是大虞有名的儒将典范。这不,面对卫简明着夸捧实则定要拉着他一起下水的无赖做法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照单全收,“卫小将军客气,大敌当前,咱们本就是休戚相关进退与共。”
得,不愧是老军痞,你要把我拉下水,我就索性直接跟你拴在一根绳上!
不过卫简也是在行伍中滚大的,呵呵一笑应了下来,转而和符将军回去继续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
早在太子换装的时候,卫简就已经飞鸽传书给沈舒南回了信,是以,太子还没行到中途,沈舒南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蹙眉,冥思,恍然,激动,忧虑……
关绍看着定海神针一般的沈大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连表露出来的精彩反应,简直要怀疑自己眼花了。
“大人,您没事吧?可是少将军那边有异?”建州贲云铁骑里的老兵几乎都在卫简的手下操练过,因而关绍还是按照老习惯唤他少将军。
沈舒南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稳了稳心神,道:“紫荆关那边并无异样,是咱们这边要有贵人来了。”
说罢,沈舒南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贵人自西南而来,不日将至,鼎力协助即可。”关绍仔细将纸条上面的字看了两遍,欣喜于马上有助力加入,却不懂沈大人在看到这个消息后为何恁般激动。
“大人可是猜到了贵人的身份?”关绍想了又想,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了。莫非是来人的名头很大?
卫简没少当着沈舒南的面处理密信,沈舒南心细如尘,竟也将他的习惯给学了过来,屋里也常备了个炭盆。
看着炭盆里的纸条彻底化为灰烬,沈舒南看了眼正一脸求解惑的关绍,思及也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便打手势示意关绍附耳过来。
信里所说的贵人是太子殿下?!
饶是久经沙场气定如山前一刻还在意外于沈舒南精彩脸色的关百户这下子也淡定不了了,险些惊掉了下巴。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告知阿拉海汗那边一声,马上为太子殿下准备住处。”待心情稍作平复,关绍说道。
“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沈舒南深思后有不同的想法,解释道:“信上写的是‘不日将至’,咱们兼程赶路,也用了整整两日,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殿下极有可能没有动用仪仗,而是伪装后与传信兵一同过来。”
让沈舒南选择,他也觉得这种做法虽大胆,却也是相对最安全的。
只是……
再看向关绍时,沈舒南的眼里不由得浮上一抹同情。如果太子真的只身过来赴会,关绍的压力恐怕就大无数倍。
果不其然,关绍一听沈舒南的分析越发觉得可能性极大,脸上的肌肉顿时就僵了。他一个区区百户,眼下还只带了四个人,要保护一个钦差不说,还要再加一个储君,简直开玩笑!
沈舒南很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也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咱们还是得做两手准备。”
关绍至今没有机会得见太子真容,可他熟悉少将军蛋。刚刚被沈舒南这么一点拨,几乎放弃了最开始的想法了,匆匆和沈舒南告了声别,下去布置了。
事实上,所谓猜测,也不过是沈舒南对关绍的宽慰,卫简是什么人,飞鸽传书字字珍贵,他绝对不会在上面写废话,是以,太子隐藏身份秘密赶来定是事实。早在翰林院时,沈舒南就有幸见过太子殿下两次。彼时大儒梁先生讲学,太子殿下旁听,每每提问都能切中要点,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