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呢,听到皇上这么一问,心里大感不妙。以沈舒南的能力,北军督粮官一职自然足以胜任,可这一撒手,沈尚书预感,自己恐怕就要失去这个得力干将了。
梁首辅在内室时也不禁替沈舒南捏了把冷汗,可走出来后看到皇上的脸色,心里反而踏实了下来,听闻问话,和沈、齐二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回道:“老臣觉得,沈舒南的确适合。”就是不知道卫简知道了是否要有异议。
沈舒南在刑部短短三年,弘景帝就对他深有印象,除了尚书沈端数次提及赞赏,更是因为他本身有真才实干,即便是和卫简站在一起也不遑多让。是以,北军督粮官一职,尽管心里早有人选,听到沈舒南自荐,弘景帝还是动心了。
“沈卿,你以为如何?”毕竟人是刑部的,总得问问沈端的意见。
沈端嗓子眼里直泛苦:“陛下,你也知道,沈舒南在刑部干得甚是不错……”可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来着,您就忍心抢走?!
沈端对沈舒南的栽培之意弘景帝再清楚不过,摆了摆手,道:“你放心,人早晚是你的,只不过让他多历练历练也好,毕竟还年轻。”
放眼大虞朝堂士林,确是人才济济,但像沈舒南这般有才子之名,又有实干能力的人,实属难得。沈端惜才,又欣赏他荣辱不惊的心性,早就有收为门生好好培养的打算,现下得了皇上的保证,心里的大石头可算落了地,想着拜师的事还得赶快下手才行。
三位重臣意见一致,弘景帝心里也有了定数,北军督粮官的人选算是确定了下来,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当下的局势上。
“太子今早传回消息,已经和南安平王达成了协议,最迟一个月,平王便会在鄯和城继位称王。”弘景帝将一早收到的密报交由涂公公递给梁首辅三人。
梁首辅看过后转给身旁的齐尚书,开口道:“东南水师最新奏报,外海虽然发现了水寇的踪迹,但暂时还没有威胁近海,看情形还在观望。东北边境目前也还算安稳,有庆国公镇守河朔,建州又有卫爻将军在,应当无虞。情势目前尚在掌握之中。”
弘景帝铺开大虞北境的堪舆图,目光徘徊在同州至凉州一带,“齐卿,你那里最多可撑多久?”
三军备战、两军在战,朝中以谢次辅为首的主和派声势渐高,每每朝会,除了坐在龙椅上的弘景帝,压力最大的就数户部了。在战也好,备战也罢,粮草、军饷、武器哪儿哪儿不是银子?!
可任凭主和派在朝堂上如何跳脚力争,齐尚书都岿然不动面色泰然,绝口不提国库吃紧,一反日常哭穷的模样,让人恨得牙根直发痒,都想看他到底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老实讲,就连弘景帝也十分好奇。
说起户部尚书齐旻,在大虞历代户部尚书中也算是个奇葩人物。平时和历任户部尚书一样,继承了日常哭穷的光荣传统,每每年初开预算阁会都要随身带着根绳子,谁多要了银子恨不得当场悬绳上吊。可每每到这种边境紧张的时候,他又可以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调配军需,丁点儿吃力的感觉都没有。因为如此,都察院不少老御史都在背后谴责他,说是今上好战的性情不乏他的“功劳”。
如今,满殿群臣再次见识了齐尚书的功力。
“启禀陛下,这次有瀚清相助,微臣至少可应对四个月。”齐旻保守地回道。
他口中的瀚清,乃是冯乙伦的表字。冯乙伦富甲江南,又是江南商会的会首,有她鼎力相助,齐旻的底牌无疑又增加了几张。
弘景帝默默无言地盯着齐尚书看了好一会儿,险些将人给盯毛愣了。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只是应急过后,来年的预算恐怕得有大调整。”齐尚书言下之意,挪来的最后还得挪回去,借来的最后总得还,现下从容,不过是战时需要而已。
“好,四个月足矣。”弘景帝拍了拍大腿,得了,能这样就很不错了!
***
沈舒南并没有等多久,就在他刚把法圆寺的案卷增补完毕之际,皇上的诏令就下来了。鉴于办案有功,沈舒南擢升为正四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兼北军督粮郎中,加巡按特使,三日后押运三千石粮草动身前往同州大营。
未至而立之年便跻身为在朝正四品京官,沈舒南也算是创造了一个不小的奇迹。
沈舒南散衙回来,冯员外已经在府中等候他多时,爷俩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关着门在书房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等冯员外离开后,沈舒南从大门口慢慢往内院走着,脑子里消化着这一天内的得到的信息。
“少爷,这一去山高路远的,您还是把褚宁这小子带上吧,身边也好有个伺候的!”张妈将整理出来的衣物放进箱笼,见褚宁蔫头耷脑的模样心有不忍,出声劝道。
沈舒南放下笔,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褚宁,招手让他过来,“不是我不想带着你,只是这次随行押运粮草,还是急行军,路上又很有可能不风顺,你若跟着我定要分心。而且老爷在京中有要事要办,你对街区比较熟悉,正好可以帮上忙。”
褚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