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 他最是有分寸,即便察觉到什么也不会有碍大局。”
冯乙伦心下一顿, 暗暗惊讶卫简竟如此受皇上信任与看重。复又想到皇上之前半开玩笑似的话,一时心绪复杂喜忧参半。
从宫中回到冯家在京城的府邸,冯大老爷辗转反侧了一夜,翌日一大早还是让管家亲自去广阳公主府递了张拜帖。
卫简卯时三刻就出了门, 掐着宫门开启的时间进了宫。今日不是大朝会,弘景帝照例要在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 他要赶在皇上进御书房前禀明昨日提审阳武侯的结果。
“可用过早膳?”弘景帝招了招手让他上前,问道。
卫简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
弘景帝抬手示意他入座,让涂公公再传几道菜过来。
卫简虽不挑饭菜,但宫中御厨的手艺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于是也不与弘景帝客气, 落落大方地入座, 由着涂公公给他盛了碗粥, 待弘景帝动筷后自己便埋头开吃。
一时间房内无语。
弘景帝眼睁睁看着小半锅的胭脂米粥被卫简一碗碗划拉进肚子里,且大有不吃光就不打算住嘴的趋势, 不由得开口道:“不是说有要事要禀报?”
卫简从满桌丰盛的早膳里抬起头, 咽下嘴里的粥,正色道:“我想向您禀报阳武侯的供词, 您确定要一边吃饭一边听?”
弘景帝看了眼快要见底儿的粥锅,坚定地颔首:“说吧,朕稍后就得去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
卫简三两口消灭掉剩下的小半碗粥,擦了擦嘴,开始事无巨细地陈述阳武侯的供词。
弘景帝手上的筷子越动越快,脸色随之愈发凝重,当听到阳武侯竟是青莲教的左护法时,啪的一声,弘景帝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涂公公顿时吓得跪地低呼“陛下息怒”,卫简也起身站到了一旁。
弘景帝平了平心头的怒气,抬手示意卫简坐下,胃口却是一点儿也没有了,指了指桌面,道:“朕先顺顺气,你接着吃。”
涂公公战战兢兢起身蹭回桌边伺候,看着卫简该吃吃该喝喝,心下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弘景帝气得心口发疼,视线一错就看到卫简的吃相,也是奇怪,看着看着气竟顺了不少,念头一动,道:“那个沈舒南还住在你府上?”
卫简:“嗯,他这次伤得挺重,需要仔细将养些时日。”
弘景帝:“沈舒南的父亲冯乙伦已经进京了,得知沈舒南受伤的消息很是担心,估计这两日就会给你递上拜帖。”
冯乙伦虽是两淮盐商首富,但终究不过一介商贾,皇上怎会知道他的行踪,而且听口气,似乎还颇为熟识……
须臾间卫简脑子飞快运转,揣测着数种可能性,但表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地淡淡应了句:“这倒是好事,回头我让门房多留意着。”
弘景帝就是爱极了他这副沉得住气的性子,办事能力又强,仿佛什么棘手的事到了他手里,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后都能给你理顺。弘景帝耳聪目明,知道朝中甚至是后宫之中,有不少人看不惯他骄纵卫简,可这样的孩子,纵着些又何妨?!
“法圆寺之事你有何看法?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便是。”这是稍后要和各部大臣们商讨的议题,赶巧卫简先过来了,弘景帝忽然很想听听他的看法。
卫简此时也吃了个八分饱,放下筷子坐端正了,回道:“皇伯父既然问了,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这次去淅州,查办承恩寺的过程中我是有些心惊的。那承恩寺原先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寺,短短几年间就发展成了近千人的大寺不说,名下寺田就占了足足三个山头,究其原因,法圆寺的和尚有名望有号召力是一回事,地方官府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而地方政府的举措,又常以上面为风向标……”
涂公公听到这话老心肝一颤,低着头咬紧了下嘴唇。
世子爷呀,您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弘景帝面色虽沉,但却没有丝毫怒意,甚至眼里噙着鼓励之色示意他继续。
这种撩虎须的事儿,放眼大虞,连着太子和众位皇子皇女们都算在内,也没有卫简一个人干得多。哦,御史台的几个老御史得除外。不过,待遇是不同的,那几个老御史可没这么好的脸色看。
卫简决定恃宠而骄一把,直言道:“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觉得,僧道之事,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正好还有现成的东风可乘。”
实际上,承恩寺的事情一爆发,朝廷下旨彻查泽中府境内所有寺院僧侣度牒,卫简就已经察觉到了弘景帝的意图。不,确切地说,当太子遇刺,宫内大兴道场诵经祈福、弘景帝斥责守城门将的时候,卫简就已经察觉到了端倪。这也是他此时敢这么直言的最大原因。
在适当的时候替皇上说出他想说的话,这样的人,弘景帝怎么会不喜欢。
听着弘景帝爽朗的笑声,涂公公小心翼翼地迅速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同时更坚定了交好卫小世子的决心。
“沈舒南的伤得休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