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氏再开口就双膝一软跪伏在当地,拖着哭腔告饶:“是奴婢多嘴, 奴婢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七少爷饶命!”
卫简看向文老太君,缓声道:“祖母,孙儿这次要越俎代庖了。”
文老太君犹豫了。
大文氏婆媳三人见状忍不住心下一喜。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文老太君的娘家亲人,只要她有心回护,卫简一个小辈再怎样也要有所顾忌。
然而,文老太君真正的顾虑却远非这婆媳三人所想。她老人家在意的是卫简的声名。从少年将军到锦衣十三太保,卫简盛名背后承载了太多的指摘和诟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嘴皮子的厉害不啻于锋刀利剑,这个道理没人比文老太君更有体会,因而她不得不为卫简多考虑。今日之事若交由他来处置,传了出去,想也知道又要招来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况且,后院的事,理当由后院的人出面才最恰当。
广阳公主妯娌三人和老太君的想法一致,故而神色间都带着隐隐的不赞同。
卫简了解老太太和母亲他们的顾虑,但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况且他对眼前这些人没有什么感情,也就没什么羁绊和心理压力,举手之劳,又何必让老太太劳心。
短短几个眼神交流,文老太君在卫简的执意下妥协,微微点了点头。
大文氏隐在衣袖里手下意识抖了两抖,心头不受控制地涌上一阵无力感。
卫简无视大文氏婆媳三个的反应,扬声冲门口的方向吩咐道:“来人,去将大管家请来!”
门外传来当值丫鬟清脆的应答声,不多时,大管家卫忠就赶了过来。
卫简指了指跪在地上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粉衣女婢,只简简单单交代了句:“将背地里传话儿的人查出来。”
卫忠能稳坐庆国公府大管家之位二十余年,办事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两刻钟不到,就已经将情况查了个清清楚楚。
“传话儿出去的是个茶房丫头,大夫人向老太君提及永宁侯府那日,房中负责送茶的兰秋告假,茶房的管事嬷嬷就派了她过来。”
大伯母柳氏向来行事谨慎,卫铉和孙明兰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且孙明兰的情况又十分特殊,因而定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道,是以,那茶水丫头定是偷听的。
卫简微微蹙眉:“是无意还是有意?私下里都与哪些人嚼了口舌?”
卫忠如实禀道:“据她交代,平日里没少得齐夫人身边那位暮雨姑娘的打点,拿人手软,是以对十少爷的事就格外上心了些。”
“哦?”卫简挑了挑眉,“暮雨怎么说?收买祖母院里的侍婢,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奉命而为?”
“姨母,是甥媳一时糊涂,还请姨母看在同为人母的情分上网开一面,宽恕甥媳这一次吧!”齐氏何时经历过这种场面,想到自己被卫简冷眼一扫就腿肚子抽筋,暮雨那丫头定然是熬不过大管家的盘问将实情交代得干干净净了,与其让大管家禀报,倒不如自己主动交代,还能求个宽大处理。
卫忠飞快地和卫简对视了一眼,极有眼色地保持缄默。
或许是害怕齐氏的手段,暮雨始终一口咬定是她自己所为,卫忠本想兵行险着诈一诈齐氏,没想到这人忒绣花枕头,竟然自己主动交代了。
也好,省的费功夫了。
“按府中的规矩,私通外人偷传情报应直接杖毙。但明日便是祖母的生辰,实不宜见血。”卫简抬手解下腰牌递给卫忠,“拿着我的腰牌,将那茶水丫头送去西教坊司吧。”
齐氏顿时跪伏在当地,心神俱震。就连大文氏和邵氏也几乎坐不稳椅子。
她们虽世代居住在金陵,但京城西教坊司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那可是专门收押犯罪奴的地方,调-教过后大部分要被充作军妓。
卫忠上前接过腰牌应声退下,卫简看了眼跪在老太君面前抖作一团的齐氏,又看了眼面如土色的大文氏和邵氏,眼里闪过一抹不齿,“大姨奶奶,念在祖母与您的情面上,这次的事,且就这么作罢了,齐氏到底是您府上的人,便有您带回去处置。只是,咱们卫家的大门,她再不可踏入。”
齐氏听到卫简这么说,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气,可大文氏和邵氏的心情却如坠冰窟。卫简的话明面上是针对齐氏,可齐氏不是别人,是她的亲儿媳,她被庆国公府明令禁止上门的消息一传出去,她这个做婆母的又有何脸面再登庆国公府的大门?!
大文氏再也坐不住,告了声罪带着两个媳妇先行离开。
原本候在门口廊下的安平郡主闻声带着几个人暂作回避。
房内没了外人,文老太君重重叹了口气,说不伤心是假的,但主要还是感到如释重负的解脱。她这个大姐,当年在家中时就强势的很,又极重脸面,凡事都要压人一头,平生最大的意难平,恐怕就是她这个嫁进了庆国公府的三妹。这些年来为了照顾她这个大姐的情面,文老太君是一再迁就,没想到最后竟到了现在这种濒临危险的地步。
“月初收到你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