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眼神,发现他眼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刘长史,为何从进府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左将军?”卫简问道。
“老封君近来身体不适,王爷听说青县来了位不错的老郎中,昨儿回府后不久就派左将军去请了,没想到——哎!”刘长史重重哀叹了一声。
卫简眉峰一蹙,“他具体何时走的?”
刘长史仔细回想了一下,答道:“大概未时末出的门。可是有何不妥?”
卫简追问:“你可知具体去了青县哪里?”
“这小人就不知了。”刘长史据实回道:“而且,据小人所知,王爷和左将军也不知那老郎中具体在何处,这才让左将军一路打听着去寻找。”
卫简面色发沉,当即喊来周程,“立即回去安排两队人寻回左常,一队往青州,一队往南安方向!”
周程二话没有,应声退去。
沈舒南在卫简看过来时主动开口:“我即刻进宫奏请陛下下旨严查通往南安的各城关卡,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卫简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过头对尚未回神的刘长史道:“我要再为南安王验一次尸,劳烦刘长史让人都退出灵堂。”
刘骥回过神,压下心头种种疑惑,急忙将人都遣了下去,自己也退到了门外廊下候着。
“曹仵作,开始吧。”
曹义应声走上前,再次见到卫简亲自参与验尸也不像初时那般震惊了。
面部呈淡青紫色,略有肿胀,眼结膜有针尖状的出血点,口腔粘膜青白,基本和高热产生窒息的状态相符。
但是……
卫简仔细触摸尸体的指尖、耳廓、颈项和胸口,又反复按压躯干和四肢上明显的瘀斑,眉宇间浮上郁色。
第61章
南安王死的时候是丑时末寅时初,至今不过三个时辰,尸斑还没彻底形成,但眼前这具尸体身上的瘀斑,很大一部分用力按压也不会退色,且边缘界限清楚,并且,在全身分布相对比较均匀,可见并非是因血液坠积形成,而是生前皮下血管破裂出血导致。
想到某种可能性,卫简一边吩咐曹仵作仔细检查尸体上是否有伤口,一边走到门口唤刘长史上前问话。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里面还没检查完,刘骥心里不禁开始打鼓:莫非是查出了什么问题?!
正抓心挠肝地来回徘徊呢,忽听到卫简唤他,忙不迭提腿奔了过去。
南安王此次进京,除了亲生母亲杜氏和深为信任的将军左常,关系最为亲密的便是近身伺候的内侍岑英。
听到卫简的要求后,刘骥立刻让人将岑英给搀了过来。
“回禀大人,我家王爷自小身体便健朗得很,从未有过无头疾和耳疾,近些时日也没受过外伤。”岑英回答得很是笃定,片刻挣扎后面色凄苦地问道:“大人,可是我家王爷的死另有蹊跷?”
卫简:“只是按例询问而已,你且先退下吧。”
返回灵堂,曹义已经将尸体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禀道:“并无任何外伤。”
见卫简盯着尸体蹙眉,曹义道:“小人曾见过数例高热致死的尸体,确会出现类似这种紫癜。”
一般来说,高热致死且身上出现这种紫癜,通常还会伴有颈项强直,且生前受过外伤或有头疾、耳疾等病症。真正的死因是高烧引发的急性细菌性脑膜炎。
但南安王的实际情况,显然是不符合。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尸体上出现的斑痕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大虞从未有过解剖尸体的先例,更不可能拿眼前这个刚刚册封的南安王开先河,因而,只能从外部着手,一一排查。
“卫大人的意思是……我儿并非高热不治,而是中毒?!”听说卫简要排查南安王昨日的饮食,杜芸娘绞紧手里的丝帕捂着胸口震惊不已。
卫简话留余地:“只是按例验证,以防万一,还请老封君见谅。”
“卫大人客气,若有需要,尽管交代刘长史便是,府中上下定会全力配合。”杜芸娘柔声道。
见她脸色苍白、气力虚弱,卫简拱手道了声谢,先一步退去,刚出门口,就见到廊阶下刘长史正在跟两个端着托盘的丫鬟说话,隐约听到“又吐了”“清淡一些”之类的词。
目光触及到卫简的身影,刘骥忙挥手让两个丫鬟退下,迈步迎了上来,“卫大人还有何吩咐?”
卫简见两个丫鬟施礼后向花厅走去,问道:“老封君到底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刘骥面露忧色,道:“从南安到京城,千里奔波,加之水土不服,打从入府的时候起,老封君的精力就有些不济,最近暑气又有些重,便愈发没了食欲,脾胃弱得很,稍微吃得不顺就要吐,真是让人发愁。正是因为这样,王爷才会一听到青县来了位神医就让左将军去请……”
念及卫简之前还让人沿着通往南安的方向追捕左常,刘骥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