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放才那一幕她好不窘迫,眼下想把槅扇关上,又怕陈氏多心;不关,陈氏时而瞟来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想来想去,还是走吧。
然才一开门,便瞧见容嫣随着一贵夫人上楼。猜也知道是昌平侯夫人,一溜烟她又窜了回来。
陈氏见了容画也很惊讶,不过到底是世家出身,雍容不失礼仪。她邀请侯夫人入座,容画辞谢。“不了,我只是送容嫣回来,顺便与您招呼一声,道个别。”
容画一开口,一旁看戏的宁氏愣了。这侯夫人长得美就算了,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不疾不徐,天生带着贵气。瞧瞧那气质,矜贵优雅,冷冷清清带着仙气简直不似人间应有,便是画师也难描个囫囵来。
陈氏也算个美人了,然站在她身边,竟被比得没一分出彩的地方。娶妻如此,真是造化。
据说昌平侯还是从自己堂弟手里抢来的夫人呢!不怪他那般宠她。就说几年前她大病一场,昌平侯不惜重金请医拜佛,见人没好转,急得竟入宫求皇帝批准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侯夫人算缓过来了,再瞧瞧侯爷,日护夜守地,威风凛凛地大将军都瘦得脱了相。
当初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内宅夫人,哪个不觉得自己这一世算是白活了。若是有个男人如此对自己,就是折了阳寿也值了。可这位夫人倒好,从始至终也没个笑脸。就是冰也捂化了,可她就是块千年硬石,暖都暖不了。
也不知道这位“冰美人”今儿想和陈氏说点什么。
“容嫣是我亲侄女,本该由我这个姑姑照顾,如今留在叶府,劳烦您了。”
“侯夫人严重了。”陈氏笑道:“嫣儿也是我们叶家的后,都是应该的。且祖母对她可真真是当亲孙女疼的。”
“代我谢过也老夫人了。”容画颌首,难得浮出一丝笑意,接着又道:“可她毕竟姓容,是我容家的女孩,日后她若惹麻烦给贵府带来不便那请您告之我,或直接把她送来便好。没教养好她是容家的错,自然由我做姑姑的来管束。”
“这……”陈氏费解。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夫人您多心了,容嫣聪颖乖巧,怎会惹麻烦呢?她知书达理,全府上下没一个不喜欢她的,都拿她当做心尖肉去疼,更不舍得她离开了。”
容画淡淡点头。“不舍便好。”说罢,目光瞥了眼隔壁的宁氏一家。
陈氏这才恍然,脸登时窘得发红,怕是都要滴出血来了。
这位侯夫人哪里是在客套,她是在埋怨自己今儿给容嫣相亲,撂话给自己听呢。她是想说:不想留容嫣,便别用这法子把人往出推,容嫣不是没处去,还有她这个姑姑呢。
眼下连宁氏也看出来了,这哪里是来道别,分明是给自家侄女撑腰来了。
这昌平侯夫人的腰杆子,可不是一般的硬啊。
宁氏睨了眼容嫣,心里突然酸溜溜的。除了和离,其实娶她也不是没好处。从钱财上可以联系叶家,从权势上可以攀结昌平侯府,两全其美。想想自家儿子,虽认真却是个木讷的,不懂得人际往来,这在官场没个后台托举着,如何能青云直上。别看他大伯是次辅,他们也就沾了个名声的光。那严恪忱清正死板地连他小儿子严璿都不管,能管他侄儿严瑨?不可能,所以还不如靠自己,若娶个能让他少奋斗十年二十年的妻子,何乐而不为?
算得心花怒放,宁氏积笑上前,谄笑道:“侯夫人误会了,谁会不喜欢容家小姐,别说是叶夫人,就是我看见这姑娘心里都好不熨帖,像见了自己亲闺女似的。叶夫人还打趣要联姻呢,我说啊,谁家若能娶了容姑娘,那可真得当佛供着……”
她媚笑地看了眼陈氏,陈氏嫌恶地挪开视线,没搭理她。容画清冷则瞥了她一眼,两片殷红的薄唇微动,扯出的弧线好看得让人心动。
然她却道了句:“供佛,也得看看自家龛够不够大。”
说罢,连个侧目都没给她,对着容嫣冷淡淡道:“我回了,有事便来府上找我。”想了想又补了句。“没事也来看看。”便转身带着下人走了。
宁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下意识摸了摸脸。疼,被打得真疼。于是招呼都没打,灰溜溜地带着儿女走了。
陈氏看着容嫣,想解释什么,可开不开口。
这件事是她的错,她有私心,可她也是为了儿子。这天下当娘的,哪有不盼着儿子好的,为了儿子连命都霍得出去,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可她自认为也没有对不起容嫣。她是愿意拿她当女儿养一辈子,可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就是亲妈也没有误儿女终身的啊。况且严家少爷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是个老实人,定会把容嫣放在手心里宠,不会再重复秦晏之的老路的。只是她没料到严夫人是这么个势力的人,若早知道也不会选了他家。
可眼下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个罪,她是落定了。
陈氏已经想好回去会如何面对沈氏的质问了,然没成想回到叶府容嫣对此只字未提,全然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连叶衾和叶怡也不敢多一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