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把苏杭拉去哪个房间躲起来,苏长空已经从前院过来。他一抬头,看见忻文林和一个陌生年轻人站在那,不禁皱起眉头。白承安也是心里一咯噔,在李家受到的屈辱,让他忘记苏杭正在参观老宅。见苏长空有些疑惑的似想往那边走,白承安抢先一步,冲忻文林喊道:“文林,你不带人打扫厢房,在那站着做什么!”
忻文林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就要拉苏杭走,同时说:“他刚来,我正交代事情呢,这就去。”
然而,苏杭却没有装孙子的打算。他行的正,站的直,既然来了,何必缩头缩尾?一下没拉动苏杭,忻文林顿时着急起来,又怕苏长空看出端倪,只能低声说:“快点走,不然家主发火就不得了了!”
“我也姓苏。”苏杭回答说。
忻文林愣了下,这时,苏长空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忽然发现,苏杭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当初白承安把资料拿来时,他也看过,这会仔细回想一番,顿时记起来。脸色发沉的看向白承安,苏长空气的浑身发抖:“连你都敢瞒我了,是不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
白承安苦笑一声,连忙说:“老爷想哪去了,我怎么敢瞒你。”
“不敢?那他怎么回事?”苏长空指着苏杭,说:“他是来打扫卫生的?你敢跟我再说一遍吗!”
白承安自然不敢,苏长空已经发现了真相,还去骗他,就没法收场了。倒是忻文林看到这一幕,连忙走过来,说:“家主,是我觉得他很可怜,又那么想看一眼老宅,所以才自作主张带过来,跟白老没关系……”
“放屁!没人发话,你敢随便带人进来?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苏长空瞪起眼睛,骂道:“滚一边去,再张嘴说话,牙给你打碎!”
忻文林被骂的缩着脑袋不敢吭声了,苏长空大步朝苏杭走去,到了跟前,沉声说:“昨天就是你说苏氏落魄不堪,对别人卑躬屈膝吧!”
白承安在旁边冲着苏杭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说实话,稍微给苏长空一点台阶,也许还能安稳度过去。可苏杭从不是个怕事的人,苏长空是苏氏的家主,却不是他的。所以,苏杭无视白承安焦急的眼神,很直接的点头,说:“没有错,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苏长空也没想到,这个从乡下来的庶出子弟,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如果苏氏连事实都不敢承认,就再没有崛起的可能了。活在幻想之中自欺欺人,应该也不是很舒坦。”苏杭淡淡的说。
忻文林睁大了眼睛,望着苏杭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个年轻人,竟然这样跟家主说话,不怕被打死扔护城河里吗?白承安也是满脸愕然,他让忻文林带苏杭进老宅,是觉得这小子有点骨气。可没想到,也太有骨气了点。
他嘴里蹦出来的话,连白承安都不敢当苏长空面说。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凡是总得留点余地。
苏杭似乎根本不懂什么是面子,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把看到的东西说出来。你听也好,不听也好,都是你自己的权利,但和他没什么关系。一个快要烂掉的家族,还顾忌所谓的面子,不觉得可笑吗。
苏长空气到浑身颤抖,他指着苏杭,脸色发白,嘴唇抖了半天,最后说:“滚!你给我滚!”
“老爷,消消气,他还年轻,不懂事。”白承安连忙过来劝说。
苏杭摇摇头,看出了苏长空不愿意面对现实。而他这样子,让苏长空更是愤怒。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当即眼皮子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白承安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大喊:“老爷!老爷!快喊医生过来!”
忻文林连忙跑去前院喊人,经过苏杭旁边时,他无奈又有点生气。但时间紧迫,容不得多说半句话。见苏长空被自己气倒,苏杭哪还能走,只得折返回来。等他到了旁边蹲下,白承安说不出生气还是佩服,只苦笑着说:“你这孩子真的是……”
“有些东西,藏着掖着,不如说出来更好。”苏杭直接伸手抓住苏长空的手腕,按在脉搏上细细感应。
白承安意外的看着他,问:“你会医术?”
苏杭点点头,把手放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玉针,并要解开苏长空的衣服。白承安见识过针灸,却没见过用玉做成的针。更何况,苏杭的医术如何,他一点信心也没有。如果是个庸医,岂不是要把苏长空害死?
见白承安拦住自己,苏杭淡淡的说:“他心脏有问题,经脉闭塞,如果不及时施针,很可能导致脑溢血。以他的身体状况,一旦脑溢血,最轻也是半身瘫痪,没有第二种可能。”
苏长空的心脏确实有毛病,这是早几年就查出来的。白承安愕然,他很确定苏杭不太可能接触到家主,那又怎么知道病情的?看着手持玉针,在那等待自己决定的年轻男人,白承安有些犹豫。苏氏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医生,离这最近的医院,在一公里以外。现在虽然不是高峰期,但来往车子依然很多。等医院的人到,最少也得十几二十分钟。
信,还是不信?
白承安从未做过如此艰难的决定,苏长空未来如何,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一旦决定是错误的,那代价实在太大了。
看着眼前手持玉针的年轻人,白承安忽然问:“你有多大把握?”
“十成。”苏杭回答说。
这份自信,感染了白承安。他用力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