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问明白,二婶已经跑进老屋里大喊:“杭子他爹,他娘,快出来啊!你们宝贝儿子回来了!”
苏杭抬起头,只见熟悉的屋檐下,父母走出来。看着他们苍老的面容,半百的发丝,苏杭心里发酸。在修真世界的时候,他最想看到的是家乡,但最不想记起的也是家乡。因为每每想到父母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培养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希望自己能学有所成,混出个模样来。可他却坠楼而死,魂魄也到了另一个世界,无法再尽孝心。
这无力和懊悔,让苏杭更加痛恨从前的自己。
走上前去,放下手里的东西,苏杭用力拥抱着二老,眼睛湿润的喊着:“爸,妈……”
“回来就好,还买什么东西啊,多浪费钱。”苏建国扫了眼地上的东西,话中似有抱怨,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开心。尤其看着周围亲戚羡慕的样子,他就觉得扬眉吐气。
当年老父苏志远整天喝酒,醉醺醺的,不种地也不管家里人的事。村子里那些亲戚,对他怨言颇深,以至于苏建国和苏杭,从很久以前就被人看不起。而如今,儿子回来了,还混的有模有样,苏志远这心里不知有多开心。
“你这老头子,儿子有心,买点东西怎么了。去去去,别在这烦人。”李金兰轻拍着苏杭的后背,并大声训斥着自己的男人。
她虽然一辈子没出过村,但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最看重面子。儿子可是大老板了,就算亲爹,也不能当着众人面唠叨。
苏建国嘿嘿一笑,拿起地上的烟拆开一包,很是大方的散给周围人:“来来来,尝尝我儿子买的烟!”
一个同村的中年汉子接过汗,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看着苏建国那有些得意的样子,不禁取笑说:“瞧把你乐的,活跟犁地犁出几斤金子似的。”
“可不是,这么多年了,有几回见着建国得瑟成这样,啧啧,以后来找他喝酒恐怕都得申请了。”又有人笑着说。
苏建国哈哈大笑,也叼了根烟放在嘴边:“就是高兴,怎么的,儿子有出息,我这个当爹的难道还得哭才行啊。”
“看你爹那没出息的样。”李金兰笑骂着说,但已经堆起的眼角皱纹,证明她同样高兴不已。不过,往周围瞅了瞅后,李金兰有些疑惑的问:“我那儿媳妇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苏杭微微皱起眉头,连母亲都这样说,看来自己猜的没错,确实有人打着他的名义来过这里。
会是谁呢?
见母亲对“儿媳妇”这么关心,苏杭不想刚回来就扫了老人家的兴,便说:“她有事在忙,可能最近没空。对了,我特别想吃您做的地锅鸡,在学校都做梦梦见好几回了。”
“好好好,那谁,没听见儿子说想吃地锅鸡吗?还不快点去把那个大红冠子杀了洗干净!”李金兰冲得瑟没完的苏建国吼了一嗓子。
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缩缩脑袋,立刻就往后院去。一群人哈哈直乐,取笑他怕老婆。苏建国回头哼了哼,说:“我这不叫怕老婆,姓叶的那个谁说,世上没有怕老婆的人,只有尊崇老婆的人!”
“大爷,是尊重,不是尊崇。”一旁还在念高中的苏辙纠正说。
“不就错了一个字吗,就你小子话多。”苏建国脸色微红。
欢声笑语中,苏杭把买来的礼物拆开。
八千多一瓶的飞天茅台,几条软中华,还有总价超过十万的高档衣物。看着这些往常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李金兰又高兴又心疼。她就是个普通的农妇,这一两万的衣服,哪舍得穿?要这狠心穿着去种地,还不被人笑话死。
苏杭倒不是很在意,衣服买来就是穿的,只要自己喜欢,穿着干什么都可以。不过他是从村里走出去的,深知这里的人,最在乎面子。若非如此,也不会花十几万买礼物,这纯粹是为了给父母长脸面。
实际上按苏杭的想法,送他们几块自己亲手雕刻的养生玉牌,留下低等灵茶,再刻画一些修身养性的阵法,比什么礼物都好。
可他这样想,别人不一定这样想。比起那些小巧玲珑的玉牌,村里人更看重自己听说过的东西,越贵,就代表越好。
由于苏杭回来,不少亲戚都抱着碗打算来蹭饭。苏建国和李金兰来者不拒,兴冲冲的张罗着饭菜。见人实在有点多,苏杭便掏了两千块钱给苏辙,让他去镇子上买点熟食回来。苏辙现在已经完全被堂哥镇住了,说什么听什么。拿着钱,骑上那辆老旧的大阳摩托,跑去卖菜了。
很快,饭菜齐备,热心的亲戚从家里搬来桌椅板凳。原本普通的一场家庭聚会,硬是搞的像宴席一样。
村里人没啥值得炫耀的地点,可有一点,是谁也比不上的。那就是他们很团结,甭管平时家长里短的是否存在矛盾,真遇到事了,那绝对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来自血缘的淳朴作风,是最让苏杭怀念的。
在苏建国心疼的注视中,苏杭把买来的茅台酒拆开。不多,只有四瓶,每人倒半杯就见底了。见他一脸肉痛,李金兰在桌子下狠狠踩了男人一脚,低声说:“儿子现在是老板,能小气吗?别那么没出息!”
苏建国这才想开,端起杯子,大喝一声:“高兴,干!”
说罢,一仰脖子,把半杯白酒喝的底朝天。有人问:“建国,你喝的那么快,喝出这八千多一瓶的茅台啥味了吗?”
苏建国把杯子放下,一脸豪气:“啥味?高兴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