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沆并没有像李成辰那样抱着坛子往肚子里倒,那样真是太没品了。
也就李成辰干的出来。
李沆从厨房找了一只瓷碗来,小心的往碗里倒了一些。然后端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这酒果然非同凡响,仅仅是这卖相就不易。”那时候的粮食酒提纯度不是很高,酒色有些暗,杂质也很多。而陈凌蒸馏出来的酒毫无杂质,像泉水一样清澈,难怪李沆还没喝就开始赞赏。
酒到嘴边李成辰提醒道:“爹你小心点,这酒着实烈,不能多喝。”
“老子还用你教!”李沆爆了一句粗口:“这酒烈不烈我自有品评。”滋的一声,李沆把嘴贴进瓷碗,小心的吸了一小口。
一股**立刻随着这股清酒贯穿到了体内。
李沆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酒的浓烈,好长时间,才吐出一句话来:“此酒只应天上有啊!”然后转过头看着陈凌,眼光凌烈,深邃无垠,像是要把陈凌看穿。
“大人为何这般看着我?”李沆的眼神让他实在难受。
“这造酒之法你是从何处得来?”李沆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心里也笃定,陈凌背后一定有一个高人。不然这造酒之法根本就无法解释。
“大人觉得我该从何处得来?”陈凌的脸色一滞,然后脸上依然笑意连连:“这都是小道而已,大人何必牵挂在心上。”心里却是隐隐有了防备,这李沆问的话里有话,让陈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造酒确是小道,但是这方法却是大道,老夫不相信你小小年纪会有这般天赋,既然你不好说尊师是谁,我也不勉强。”李沆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他知道陈凌背后绝对有一个高人就行了,至于这个人是谁名谁,现在都不重要,早晚能查清楚的,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李沆看着坛中碧波荡漾的烈烈清酒,眼中大是炽热。
这是一笔大生意啊,他拧着眉头想到,大到他完全不可能自己去做这笔生意,否则到最后会成为众矢之的,砍头抄家在所难免。
“成辰,你和陈凌在府中稍等,”他转身出了厨房,“来人啊,马上去把寇准给我叫来,告诉他,今天不来可不要后悔。”
“你们两个,跟我来。”李沆对李成辰还有陈凌说完就往大厅走去。
陈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心里说李沆果然是个老狐狸,自己还没品出味儿来呢他就已经想到这是一笔好生意了。
这样的酒如果生产出来肯定是供不应求啊,试问整个大宋还有比它更纯更烈的酒么?
这大宋官员的俸禄虽然还过的去,但是相对于他们花钱的速度还是不行的。这是一个怪圈,如果只靠你那点工资,没有点副业的话,那么你注定很清贫,可能连几个下人都养不起,更不要说还要忙着纳妾了。
偌大的一家子人,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李沆贵为大宋参知政事,俗称的副宰相,这样的地位也照样为钱发愁。
他家当然也做着生意,就是皇帝赵恒也知道。没办法,他不能让堂堂的副宰相上朝的时候连轿子都坐不起吧。只要不妨碍朝堂,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然谁还给他干活。
李沆家涉及的产业主要是煤炭,就是把煤挖出来,然后卖掉,简单粗犷。
当然,这是一个赚钱的行业,仅仅是这一项,就够李沆家吃几辈子都吃不完了。
问题是,这么暴利的东西哪里是李沆一家能够吞下的,大家见者有份才行。其中最主要的几家,就包括雍王赵元份,彭城郡王赵元偓,当然皇帝赵恒那份是少不了的,只不过是由皇太后处理罢了。
这样一算下来十成的银子李沆只不过拿到一成。就这他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
这帮混蛋,只见狼吃肉,不见狼挨打啊,这里面哪一个皇亲国戚是他能得罪的了的。皇帝是一个念情的,他才不管自己的这些兄弟啊叔叔啊有什么不对的呢,只要涉及到钱的事,李沆一准儿吃亏。
现在陈凌能造出这样的美酒,李沆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
酒是官营的,民间如果没有官府的文碟是禁止酿造的。到现在大宋大部分的酒还是官营,民间的可以忽略不计。
本来李沆是准备自家一家做这个营生的,但是他忽然想到,如果没有寇准的参与,这件事很难进行下去。
与其两败俱伤,倒不如把寇准拉进来。
他可是知道,寇准这小子特别能花钱,俸禄基本上是今天领了明天就没了。能给他一个赚钱的门路他肯定二话不说马上开干。
至于陈凌嘛,李沆也不敢不把他当回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娃娃肚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有掏出来呢,轻易得罪不得,再说了,人家背后有高人啊,万一是个世家大族,那他李沆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皇帝都拿那些世家大族没办法,他李沆就更不行了。
小心无大错,宁可少赚钱也不能去冒无谓的风险。
为了赚钱而送命,这是愚蠢。
陈凌坐在大厅里大大咧咧的左瞧瞧右看看,想着自己有钱了也要卖一栋这样的房子,别的不说,就是把一帮人领进来参观参观也长脸呀。
从李沆的脸上陈凌就能看出来他有话想和自己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罢了。
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他正儿八经的和自己商量造酒买的话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可是不和自己说吧这笔买卖就干不起来,肯定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