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百姓不是真的愚昧,你看,自己不过在衙门前说了几句话,那些聪明的百姓就知道把陈家给堵的没有一点缝隙。
以后谁再说百姓愚昧先打他几个嘴巴子。
向来高高在上,和自己说话都是用鼻子的陈言宗,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往日里见到自己只不过拱拱手,今日居然双手并拢向前,把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
崔几道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感觉远远的逃开,好像受了这样的大礼会折寿一般。
“陈家主何故行此大礼,让我不胜惶恐啊!”崔几道的表情很到位,但是声音很洪亮,完全听不出惶恐的样子。
陈言宗讪讪的说道:“今日之事还要拜托崔兄高抬贵手。不然我陈家怕是躲不过此劫哇!”门外是愤怒的百姓,如果没有一个说法,陈家真的会被愤怒的百姓给踏平。
“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几道急切的问道:“昨夜陈二爷的庄子里死伤几十人,听说是他最忠心的下人所为。可是当真?”
陈家庄子出事,一早就传的满城风雨,别说崔几道,就是路边的乞丐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
只怕现在的茶楼,说书人已经开始传扬了吧。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
陈言宗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到现在陈言鹤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谁也不见。
真是最愚蠢的做法。
躲在房里不见人能有个屁用。这个时候不想办法补救,却被吓破了胆不敢见人,掩耳盗铃,愚蠢至极!
陈言宗真的有吐血的冲动,往日里嚣张跋扈眼高过顶以聪明人自居的陈言鹤,此刻居然犹如一只受惊的田鼠一般死死的躲在地洞内吓的瑟瑟发抖,全然不顾外面已经吵翻天的百姓。
就是逃走都比躲在房里要好哇。
崔几道一点也不急,他来就是做给百姓看的,这么好捞名声的机会他不会放过。如果到时候百姓再送一顶万民伞就更好了。
崔几道甚至都想到了自己去汴京上任时候万民相送的感人场面,让他情不自已。
我特么天生就是一个好官吶!
崔几道喝口茶,幽幽的想到。
撇一眼陈言宗:“陈二爷不是在家么?为何还不出来?本官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他不至于这么害怕才是。”
跑是跑不掉的,陈家早就围满了人,别说后门,跳墙都没可能。
跳出去只会被人踩死。
现在那些百姓认定了是他陈言鹤下的令杀了那些无辜的佃户。至于理由,有的说是为了嫁祸给陈言杰还有陈言实,结果动手的时候没处理赶干净,留下了活口。
有的说是欠了作坊工人的钱没给,干脆杀了。结果连累了在庄子里种田的佃户。
不管那种理由,都似乎说不过去。
但是百姓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亲人给杀死在了陈家庄子里,凶手就是他陈二爷最忠心的奴才。
说破大天去,都和他陈言鹤脱不了关系。
这可是事实,那些被打伤的人就是最好的证人。
陈言鹤终于还是出来了,脸色苍白的吓人,吐过血的人估计都是这个样子。
崔几道还没说话,就看到陈言鹤一把抓住陈言宗的手,声泪具下的控诉是陈言杰还有陈言实两人陷害自己。
肯定是他们两人买通了自己的仆人,不然怎么会留下那么多的活口?既然要杀便一起杀了岂不是更干净,一了百了?
留下活口,分明就是为了栽赃自己。
崔几道眼里冒出一抹精光,这陈言鹤脑子转的真快呀,怪不得陈凌提醒他,陈言鹤肯定会咬着陈言杰陈言实不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三个人都关起来,至于谁能活着出来,那就要看造化了。
大宋律法写的很明确,畏罪潜逃抓了罪加三等,如果是从牢狱之中逃出去,那更厉害,直接就是砍头的大罪。
几间特意准备的牢房已经收拾好,就等着三个人进来了。
陈言鹤此刻仿佛陷入了疯癫,头发散乱,眼神呆滞,脸上全是泪和鼻涕。还好他抓着的人是陈言宗不是自己,不然崔几道会忍不住一脚把他踹翻,这倒不是他多愤怒,而是他有严重的洁癖,要是被陈言鹤的鼻涕沾到了衣服上,他也会发狂。管你是谁,先一脚踢开了再说。
既然陈言鹤一口咬定是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兄弟陷害他,那就要把这两个人找过来,反正牢房都准备好了,少个人会觉得不圆满。
陈言杰此刻正舒坦的半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丫鬟力道正好的扭捏。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每天让丫鬟捏捏肩膀揉揉脑袋,会感到浑身轻松,连走路都觉得轻飘飘的,真是给了神仙都不换。
更不要说门外聚集了无数的百姓,都是找陈言鹤麻烦的,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昨天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威胁自己交出引龙醉,当我是死人呐。你陈言鹤把持了酿酒这么久,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赚钱的营生,正准备大干一场呢,你就开始眼红了。还想着把引龙醉这样的生意夺过去。
说的好听,是为了陈家的将来着想,还不是为了把银子往自己的口袋里塞!
现在引龙醉卖的这么热闹,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稳赚的买卖,眼看着大把的银子到手,怎么可能你几句话就抢走。
不要拿兄长的身份来压我,这么多年了你陈言鹤可曾尽到一点兄长的责任?我和陈言实两个人在陈家连下人都瞧不起,这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