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告诉我,这是白色美瞳效果。”
路浓微微愕然,她冲他调皮地眨眨眼。
“我们朝这边坐车。”
人散,她和路浓朝地铁口走去。
路浓:“刚为什么那么说?”
“知道你看电影睡着,总是不太好的。”她说,“更何况他们这么八婆,搞不好星期一全班就在传你看电影吓得扑在我怀里,剧情全然不记得,这样……”
“这样?”
“这样我根本没占到便宜,却成为全体女生的嫉恨对象,太吃亏啦!”
她咧咧嘴,表情丰富至极。
他突然词穷,多此一举,却不讨厌。
他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你的想法,很深远。”
在她身后,刷上公交卡,嘴角微扬。
地铁到站,她像只被抛起的篮球,准确入樽。坐在椅子上,冲他挥手,他走过去。她扬脸,全是笑,“你要坐吗?”他摇头。
“那我帮。”她抢过,抱在怀里。
“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问出口,后悔了,多管闲事。
“刚好有人下去,我就坐到座位,超级幸运!”她抱着,下巴搁置在上面,压出两层肉,手臂不长,整个圆滚滚,稍微不注意,就要滚出去似得。他手,她盯着他的手,突然说,“偶像,你太瘦了!你的手好像刚电影里的女鬼。”
有时很会说话,有时又很不会说。
她伸出自己的爪子,和他比,他关节突起,手背骨明显。她的……“一块肉饼上,戳了四个洞,五颗一号电池插在饼边。”
她如此形容,很是合适。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瘦的瘦死,胖的胖死。”
他收回手,掩住嘴,轻咳一声,见她的肉胳膊上有道短浅的口子。侧袋拿出一块创可贴,她神色莫名,他却用嘴撕开,取出里面,递给她,她撕掉上面的膜,换个方向,她又撕去下面,就是没接创可贴。
他也没不耐,趁着到站,松开另一只握把手的手,双手帮她贴好。轻摁伤口,她蹙眉,倒抽口气。
“怎么弄的?”
她笑眯眯,挺得意的,“和恶势力斗争留下的光荣痕迹!”她和小jī_bā,只是小jī_bā不在了。
见她情绪一会儿高昂,一会儿低落,他发现,她真的不是初见好懂的样子。
“那你们很厉害。”
她抬头,看着他,发现不是玩笑。扯开话题,问:“偶像,你为什么会带创可贴这种……”女生才会悉心带着的东西啊?相比他,她真的太糙了。
他失神一会儿,目光悠远。她觉得,他的遗世独立感,大部分是因为他的眼,不知道看向何处,又好像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人都是会受伤的。”他说得平和,像在说每天要吃饭那般自然。低头,见她瞅着自己,复杂得不像她。
“路浓。”
“嗯?”
她碰碰他的手,“过来。”他离得近点,后面撞了下,他单手撑着她后面的玻璃,特别近,他发现她眼睛生得很好,黑白分明,毫无杂质。唇很剔透,说:“坐。”
……做?
她站起,把他推到座位上,再把塞给他,动作很流利。他看见旁边作势要抢位子的中年男人姿势僵住,恍然懂了。
“星期一见呀,路浓。”
她对他说,两颗虎牙漏出来吹吹风。他的“浓”字,被她说得鼻音浓重。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名字是这般念法的。
看着她走出地铁,他起身,对上中年男人的讶异,走去门口。
他不过是她后一站而已,多此一举。
手抚上脖颈,双指按住左侧动脉,按了按。
地铁站的广告牌那儿,滚动播放《偶像训练生》里的十强新曲,新的宣传单曲,总有人驻足观看。
手机震动,是老妈打来的电话。
“今天回家吃饭吗?还是和同学在外面玩着,一块儿吃了?”
“妈妈,做饭了吗?”
“没呢,问你,如果没吃就来店里吃吧,周末特别忙。”
“好。”
“嗯,你路上当心点。”
挂了电话,耳边传来森冷的女声:
“同学,能麻烦你用手机给我们言亦投票吗?他很棒的很会唱歌,还会跳舞,还会创作,他现在很危险,请帮他投票,让他出道走花路吧。”
她看去,玻璃不停碎裂的声音,夹杂着笑声,女生的尖锐笑声,不止一个,很响很杂。
“给他投票,耽误不了你多久的,他等这个机会等得很久了。”
童颜艰涩睁眼,那些碎玻璃直直捅入她的瞳孔,她看见鲜血,红得触目惊心。再化开,周围陷入死寂,她又再次看见,滚动播放的单曲,齐舞的十个男生。一个碎脸女生穿着白色的裙子,飘在上方,没有手脚,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