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在不断壮大。
这种越来越危险的感觉,象是沉甸甸的铅块压在胸口,让人难以顺畅的呼吸。
秋秋站在拾儿身边。
她并不觉得恐惧。
离水剑在她的掌心里缓缓显形,又象阳光下的露水一样悄悄隐没。
她的心跳得很快。
九峰的门人弟子一个个走过来向拾儿禀报事情,拾儿点一下头,他们便安静的退到一旁。最后一个过来的是曹长老。
他禀报完之后,带领着那些门人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不止九峰的人,还有几位其它门派的长老,也在带着他们的子弟后辈离开。
拾儿看了秋秋一眼,秋秋抢着说:“我是不会走的。”
拾儿点了点头,握住她的手。
他简单的说:“好。”
这空荡荡的地底,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秋秋不知道拾儿预备怎么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她要保护拾儿。
他们两人,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要一起活下去。
“你听。”
秋秋已经听到了,那很细微的声音,不仔细的话,可能会以为是地底的风声而忽略过去。
那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沉闷,渺茫,带着不安和深沉的压抑。
是从地底传来的的。
秋秋抬手摸了一下胸口。
挂在脖子的上如意环微微发热。
她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是指尖在如意环光滑的表面是滑过,如意环的热度甚至让手指有一种要被点燃的错觉。
也许这件九峰世代相传的信物也感觉到了危险在步步迫近。
风吹过耳畔,象是一声叹息。
秋秋转头回望。
身后是一片黑暗,偶然有磷火飘荡坠落,并没有什么人。
即使有人。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闲情发出无用的叹息?
可是秋秋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寂静的黑暗中象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暗的注视着他们。
她把如意环紧紧握在手中,那上面的温度让秋秋对眼前的一切有了最真实的体会。
地底的封印轨迹发出了亮光。无数星芒闪动着,每点星芒都代表着当时绘制的一个阵眼。
那些星芒汇成了闪亮的线,错综复杂,交错盘结。银光忽明忽暗,上面流动的光亮就象奔涌的河水。
阵法被触动了。
拾儿的手轻轻往下虚按。
阵法的光亮在他的手掌下缓缓平息沉寂。
但是大约隔了一刻,阵法重新亮起。
这让秋秋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攻城的场面,城池固若金汤,但是城下的人锲而不舍。他们一波又一波的涌上前,不惜代价也要攻破城池。这一批攻势被压制,但是很快就会重整旗鼓重新再来。
“你已经……理清楚了封印阵法的精要了?”
秋秋看着拾儿的目光中有着激赏与骄傲。
拾儿是这样出色优秀的一个人,秋秋以他为傲,同时。又时常会惶恐自省,她怕自己其实并不适合站在他的身旁。不能与他并肩前行。
“这是第一峰的传承。”
拾儿轻声说。
啊。是的。秋秋听说过,九峰的第一任峰主就是一位阵法上的高手,九峰最开始时,就是由他与其他几位同伴一起创立。
九峰的每一峰都有着各自不同的传承,这是一种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极为玄妙的事。这传承可能是一份心法。一段记忆,甚至可能是一道光亮,一个声音。
阵眼的躁动又一次被压制下去。
这种对抗可能是一段漫长的、艰辛的过程。
秋秋握着拾儿的手,灵力从她的掌心流向拾儿的身体。
然后通过他们交握的手掌。灵力又从他的掌心传回到秋秋的身上。
他传给她的不止是灵力。
还有那份关于阵法的领悟和感应。
封印阵法的全貌渐渐在秋秋面前展开,就象一张缓缓铺开的卷轴。
秋秋心一沉。
并非所有的阵眼都是通畅而完好的。
在那微微闪光的四通八达的轨迹上,有好几处关键的阵眼节点是黯淡的。
秋秋转头看拾儿。
拾儿解答了她的疑惑:“那是被魔物动过手脚的。”
“是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吗?”
“比那更早。”
千里之堤也会溃于蚁穴。更何况这阵法虽然庞大,却是环环相扣,息息相关的。
接下去的一切印证了她的猜测。
每一次阵法受到冲击,拾儿虽然都能再次压制下去那种波动,可是每次都会有新的几个阵眼黯淡下去。
就象一片在渐渐扩大的乌云,从原来那一小片地方,在飞快的向外蔓延。
秋秋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拾儿的表情一直没变。
就算阵法已经出现破绽,这在破绽还在不断扩张,难以补救,他也没有一丝惊慌回避的神情。
他永远如此镇定,稳如泰山,坚如磐石。
秋秋只要看他一眼,自己也跟着镇定下来。
秋秋看着远处,那里就是阵法破绽的所在。
那里是一片黝黑昏暗。
也许是她的错觉,秋秋觉得那黑暗仿佛在向他们一步步逼近。
那从地底传来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
秋秋紧握着拾儿的手,靠在他的身边。
那声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
那声乍听起来没有起伏,很沉闷。
可是在她听起来,那声音简直嘈杂纷乱到了难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