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在操纵着,或许,这便是命运。这一辈子,除了洛神早早地做了他的妻,冥冥中,台城里的一切,迂回一番,又回到了他所知的本样。
要上位的,终还是上了。
这个上辈子利用了她的善良和她对自己的吸引力而杀死过他和他未竟梦想的上位者,今日,用这种温情脉脉的方式,在他和她的中间,再次登场了。
……
洛神将信递给他后,便留意着李穆的神色。
她暗暗地期盼,他能因为阿姊的这封来信而感到欣然。
但却没有。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中的信上,似在看,又似游离其外。目光晦暗而凝滞,眼底,甚至仿佛流露出一缕冰冷的阴沉之色。
迟疑了下,压下心中随之而来的隐隐不安之感,小心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扯了扯他衣袖。
“郎君,你不高兴吗?你在想什么?”
李穆被耳畔那一道声音给唤了回来。
他抬眼,见她双眸望着自己,神色有些不安似的,顿时回过了神。
他摇了摇头,将手中捏着的信,还给了她。
“没什么。”他说。
“只是没想到,你阿姊会如此快便写信给你了。”
洛神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方才看错了眼。
收到阿姊如此一封信,郎君又怎会不高兴?
“郎君你看,”她指着信末那句话。
“阿姊特意叫我转告你的。往后,若得他们支持,你做起事来,必也更加得心应手。”
李穆望着她热切的一张小脸,微微一笑。
“郎君,你信我的话!我阿姊人真的很好。小时候,她为了救我,自己被野蜂蜇伤,险些丧命……”
出于直觉,洛神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堂姐,当朝的新皇后,似乎没有半点想要靠拢的意思。
这让她有些挫败之感。
她很想说服他,让他知道,阿姊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忽然,她又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小时两人相遇的那段往事,眼睛一亮。
“郎君,先前你说,是我小时救了你的。可是你忘了吗,最后开口说话的人,是我阿姊啊!她若不是好人,最后又怎会听了我的话,回来救了你?”
李穆注视着她,又笑了。
“我确实还欠皇后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我会还她的。”他说。
说完,他仿佛不愿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摸了摸肚子。
“我饿了。”
洛神只好打住,收起堂姐的信,叫人传饭。
饭毕,他带着洛神一起去了前头。
他和蒋弢议着各种事。隔着张屏风,洛神坐在他特意给她准备的一张榻上,就着灯火,写着要叫人带回去给阿姊的回信。
信终于写完了,他和蒋弢的事情却还没说完。
他们在议着被派出去的斥候源源不断送来的关于西金人攻打西京长安的各种消息。
鲜卑人谷会隆的兵力、他用兵的惯用策略、行进的路线、军队的兵种分配、辎重和粮草的供应……
事无巨细,听起来有点枯燥。
洛神渐渐犯困,趴在榻上,不知不觉睡了过来。
醒来之时,发现蒋弢已经走了。
应该很晚了。外头黑漆漆的。
他俯身,将她从榻上横抱而起,朝外走去。
洛神睡得手脚软绵绵的,还没彻底醒来,不想走路。
反正为了省油,天黑之后,除了必要的几个地方,刺史府里都没啥灯,也不怕被人瞧见了。就半眯着眼,靠在他的怀里,任他抱自己走路。
回了屋,他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一阵悉悉簌簌的脱衣声后,他上了床,爬到她的身边,躺了下去,伸臂,将她搂了过去。
黑暗中,他无声地亲她,抚她,没过片刻,便将她压住了。
洛神懒洋洋的,仿佛还沉浸在先前的睡梦里,并没有彻底地醒来。
她半睁半闭着眸,任他享用着自己的身子。
完事后,他点了灯。分她双腿,温柔地替她清理身子。
每次他都这样。洛神起先很是害羞,慢慢也就习惯,随他了。
她感到很舒服,任他弄着,自己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便又沉入了黑甜乡。
再次醒来,应是下半夜了。
床上只有自己,他不见了。
洛神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披衣下去找他。
出来时,看到他人在庭院里。
他背对着自己,就坐在石亭前那道她先前修补好的石阶上,手中持了一剑。
剑出鞘,刃绝直。
他用一片磨毡,反复地拭着剑刃,动作极其仔细。
磨片刻,他便停下,以剑对月,慢慢地转动剑身,以月华试着剑的刃芒。
夜凉如水,月光皎白。
刃身所映之处,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