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凰的师姐在我们学校很有名气,是数不清的国际大赛获奖选手,这一场音乐会来的熟人很多。
汐凰坐在我的左手边,右手边的座位是j。田小姑娘到的稍晚一些,坐下以后跟j打了招呼,便问我:
“小满,你有节目单吗,我师姐今天晚上弹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要不我去门口买一份吧。”
前排的人听到我们的对话,回过头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是我的师哥于泽宣。他看到是我,笑道:“小满,你们也来了?”
我同他打了一个招呼。
音乐会还没开始,他半转过身子,递给我们一份节目单:“别去买了,可以看我这份,我已经看过了。”
我接过来,道了谢。
汐凰的师姐上半场要弹一首莫扎特奏鸣曲和普罗科菲耶夫的奏鸣曲。两首奏鸣曲不同时期,风格迥异,我十分期待。下半场什温的三首小前奏曲,最后用肖邦的二十四首前奏曲收尾。
看到这个节目单我不禁又想到石越卿。他要是来了就好了,我就可以问问他喜不喜欢这套前奏曲。他若是喜欢,我就也去学一学,可以专门弹给他听。
我特别喜欢为他一个人弹琴的感觉。
音乐会准时开始,灯光暗下来,如潮般的掌声响起。汐凰的师姐身着长长的黑色晚礼服,腰间是一条红色的丝绸腰带,打上了精致漂亮的蝴蝶结,衬得她整个人腰肢纤软,婀娜多姿。她走上台来,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脸,却只觉得一股蓬勃而发的自信气场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像是一位天生的演奏家。
那场音乐会汐凰师姐弹得相当好,上半场的两首奏鸣曲,一个是d大调一个是d小调,莫扎特奏鸣曲音色细腻乐句完整圆润,和普罗科菲耶夫金戈铁马的气势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啧啧称赞。于泽宣起身跟我们搭话,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楼下的吧台喝点东西。
汐凰和joa好,我有些意兴阑珊,不太想动,回绝了他。
中场休息的时间挺长的,很多人都起身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我留在座位上看汐凰师姐的简历,不住地在心里惊叹。华丽的简历里,大大小小的比赛获奖名单都列出一长串,回头再想想我自己,我不禁感到追逐梦想的路还有好远。
我正低头看得认真,却忽然听到有人叫我。一回头,看到汐凰急匆匆地走进来。
“小满!”她站在过道上,“你们谈个恋爱为什么总是我跑腿啊,你快出去吧,你家石先生在门口等着你呢。”
我愣住了,“啊?石越卿?他回来了?!”
“嗯我看到他了,他就在音乐厅门口……诶小满,你慢点,你别跑啊!”
我几乎是一个跳高蹦起来的,像一只欢脱的兔子一样飞奔出去。
音乐厅外面的回廊里有很多我认识的人,大家正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说说笑笑。我冲出来,要扒开人群才能到门口去。于泽宣正在售票处翻看下一个月的音乐会安排,看到我急匆匆地跑,叫我道:
“小满,下半场马上开始了,你去哪儿啊?”
我没停下脚步,只是回头应道:“有人在等我!”
一月底的伦敦天气很凉,我出来得急,外套也忘记穿。从音乐厅刚一出来,就觉得一阵凉风迎面袭来。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还不忘四处张望。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裹进一个怀抱里。
不用回头,我也可以知道是他。熟悉的露水清香在那个瞬间里就环绕住了我,他的温度,他的手掌,他的怀抱。我被他裹在大衣里,满心只觉得这里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
“出来怎么不穿外衣?”他说道,声音沉沉的,比大提琴低,却比低音提琴润。
“汐凰告诉我你来了,我怕你等急了。”我轻轻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这次时间可能会长点吗?”
他在我身后半晌都没有声音,我只感到他抱我抱得越来越紧。音乐会的下半场已经开始了,我听到让观众回到座位上去的小广播,然而我却再也无心去想别的了。
音乐厅门口的灯光柔和地笼罩住我们,夜色里,我惊喜地发现伦敦竟然下起了小雪。
“下雪了!”我在大衣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来了伦敦第一次看到雪!”
他许久都没有答话,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就在我的耳畔。莫名的,我心中忽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他今晚有点反常。
“小满,”他很慢很慢地叫我的名字,“我们明天去牛津吧?”
“牛津街?好啊。”
“不,牛津,城市。”
我怔愣了一下,终于回头去看他。一眼就看到他浓浓的眉,还有两根长长的龙须眉毛。几天不见,它们终于又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了。
“你临时约我啊,”我撒娇道,“我是这么好约的吗?”
他微微低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