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双手抱胸,微扬起下巴:“大侄子媳妇家弟弟,你这是干什么?”
隋润东拉不下老脸,从不唤她姑奶奶。在公司称呼她“董事长”,在庄宅偶尔碰面称呼她为“庄小姐”,倒也没什么不合理。
阮舒既然都天天喊庄荒年“二侄子”喊隋润芝“大侄子媳妇”,当然不会漏掉隋润东不膈应,遂,出来这么个绕口的称谓。
隋润东明显已习惯,不气不恼,晃动手中的花束:“送给庄小姐的。希望庄小姐今天心情愉悦。”
阮舒没接:“我讨厌什么,你送我什么,确定你这是希望我心情愉悦?”
“庄小姐不喜欢玫瑰?”隋润东微皱一下眉,“那庄小姐喜欢什么花?”
阮舒似笑非笑地睨他:“送花的人不对,什么花我都不喜欢。”
毫不留情地拂他的脸面。
隋润东的神色在所难免地露一丝难堪。
阮舒未多加搭理,自顾自行向餐厅。
隋润菡气结地要说什么,隋润东伸手拦住她,然后跟在阮舒身后,道:“餐厅我订好了,电影票也买好了,看完电影的时间刚刚好能过去吃晚饭。下午的时间我还没做安排,等庄小姐的意思。庄小姐喜欢去哪儿,都可以。”
看电影……?吃晚饭……?
多熟悉的活动,多熟悉的套路。
阮舒顿住身形,扭回去看隋润东,直颦眉:“大侄子媳妇家弟弟,你这又是干什么?脑袋落家里忘记带出门了?”
隋润菡没继续忍:“你有没有教养?有你这么和人讲话的么?”
“大侄子媳妇家妹妹你很有教养?”阮舒音线平稳,眸光清锐地落她脸上,“所以你非常有教养地在我的家里吵吵嚷嚷。”
未等隋润菡再说什么,隋润芝的声音先出来制止:“小菡。”
隋润菡还是比较听自己这位姐姐的话,硬是忍气吞声走去隋润芝的身后。
“对不起,姑姑。”隋润芝主动代替隋润菡道歉。
阮舒却不给她息事宁人的机会,不依不饶道:“大侄子媳妇,庄宅是历任庄家的住处,我是看在两位侄子的面子上,才允许你继续住在这里。但请你不要把你自己当做女主人,随随便便让你的亲戚进门来。”
口吻极其不客气。
阮舒静待隋润芝的反应。
隋润芝沉默一秒钟,没有生气,继续道歉:“对不起姑姑,我今天和我妹妹约好去看我刚生完儿子的外侄女他们一家人。我妹妹是来接我的。马上就出门。”
指的自然是隋欣。
那日在医院碰到她,后来得知生产顺利,是个儿子。
噢,对了,扯句题外话——隋欣的父亲是隋润芝的另外一个弟弟,不过在隋欣很小的时候就过世,所以隋欣等同于是跟在隋润芝他们三人身边长大的。
和唐显扬的一遇,当时也就匆匆,彼此未留联系方式,无后话。
当然,隋欣知道她现在在庄家当女家主。
收敛思绪,阮舒瞥向隋润东,提醒隋润芝:“还有你这个今天出门忘记带脑子的弟弟,烦请一并带走。”
却听隋润芝道:“润东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姑姑。”
“是,庄小姐,我是来找你。”隋润东接腔,手中依旧捧着那束花。
“难道二弟昨晚没有和姑姑说,族里推荐了几个相亲对象?”隋润芝狐疑。
阮舒眸子眯起——她还真没看,嫌麻烦。
不过此时此刻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隋润东闹的是哪一出。
果不其然便听隋润芝验证她的猜测:“姑姑别嫌我多嘴,我也不是自己夸自家人。但润东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我弟弟的人品和外貌都不差,其次,隋家本就与庄家有过联姻,彼此熟悉,不用再像外人那样,花非常多的时间了解。”
阮舒皮笑肉不笑:“大侄子媳妇儿是在王婆卖瓜么?”
隋润芝欠欠身:“我没有干预姑姑选择对象的意思,只是我弟弟润东确实也在人选之列,所以多说了两句,最后当然还是要看我弟弟有没有那个福气。”
听出来了,她实际上强调的是“人选之列”,用族里的意思来压她……阮舒的视线转向隋润东:“所以你是仗着你姐姐住在庄宅的便利,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开始约我了?”
仔细一瞅,今天隋润东头上的发胶确实比偶尔在公司里见到时要抹得多。
隋润东客客气气的:“庄小姐,大家的机会都是平等的。谁先谁后都没关系。我只是认为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该退缩,所以先主动出击。”
“……”还没吃早饭,阮舒已觉反胃。
定定心神,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早上出门之前照过自己的镜子了么?”
估摸预料到她又要讲羞辱之语,隋润东没有吭气。
但无所谓,阮舒还是要继续说:“你的年龄,足够当我的爸爸,大伯。”
隋润菡在这时插话:“我嫂子死了那么多年,我哥都没有再另娶他人,足以说明他不是个滥情的人,平时也洁身自好不在外头乱搞,专心在事业上。”
“年龄那不叫大,那叫成熟稳重,是女人最需要的男人的特质。庄小姐,这年头像我哥这种好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你要把握住。
五十岁,鳏夫,大半辈子几乎都在仗着隋润芝这个姐姐的庄家大奶奶身份,靠庄家吃饭。没有太大的野心和抱负,在庄家的公司里挂了个闲职。
嗯,这就是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