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的样子,顿时就不想掺和了。
“唔——”太子又中一剑。
这一次,瑶光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宣王爷!”她转头怒瞪他,“作为臣子,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被逆贼冒犯吗?”
朱照业冷漠地看着她:“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自然是一鞭子抽死刘锯啊!
朱照业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但假装不知,扭过头不看她。
再看刘钧,虽然受了伤但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仍然迎头赶上,像是要和刘锯纠缠个不死不休。瑶光不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明明有更好的方法解决,却选了最烂的一个,她胸口堵得很。
外面的声势渐小,里面却不容乐观。
眼看着刘钧要再挨上一剑,瑶光绷紧了脚尖儿,抬手便握住了朱照业的长袖。
“你现在出手,咱们以往的恩怨既往不咎。”
“是吗?”他冷冷的回应。
“快啊!”她拽紧了他的胳膊,指甲像是要掐入他的皮肉里去。
朱照业像是一下子有了知觉,抬手挥鞭,长长的辫子像是一条游走的毒蛇,一下子便缠绕上了刘锯的脖子。
他向来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要取人性命的。
瑶光松了一口气,抬腿上前准备查看太子的伤势。
“嗖——”
刘锯掷出了自己的长剑,剑头直指刘钧。
瑶光大惊,一跃而起,扑上了正低头准备起身的刘钧。
“瑶光!”
“妹妹!”
长剑在中途落空,并未刺中瑶光和太子,反而是一路朝着前方而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他似的。
瑶光抬起头,正看到那令人惊诧的一幕。
长剑穿透空气,像是黑白无常索命的绳索,一下子就锁定了龙床边上的人。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方才还镇定自若的人此时已经失了颜色。
“君父!”太子爬起,狂奔至龙床旁。
瑶光被他推了一把,摇摇晃晃地起身,茫然无措。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
再看刘锯,他使出浑身力气掷出的一剑没有杀了他最恨的太子,反而是让他成为了弑父的罪人。当然,这应该也是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中吧,阴差阳错,最后居然让他得逞了?
“君父……”太子嚎啕大哭,仓惶地抱住刘光。
“太子……”刘光断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般的结局,他眼神涣散,神志不清。
“是儿子错了,都是儿子的错啊!”太子痛哭流涕,懊恼悔恨。
他若听了瑶光的话不与刘锯争个高下,赌这一口气,又怎会让刘锯失手杀了君父?
“太子……你很好……”口吐鲜血的人拼着最后的一口气道,“做个温厚的君主,这是朕对你的期望……”
太子闭眼,泪水滚落而下。
元康十四年秋,武英帝薨逝,享年四十六岁。
同年秋天,武英帝长子刘钧即位,史称文康帝。
……
“我不懂,明明当时就有机会杀了太子,你为何不动手?”新帝即位,诸侯来贺,其中就有淮阴侯陈愚之,朱照业的义弟。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陈愚之胸口一闷:“这般理由,你以为我会信?”
朱照业回头,一身玄色的王爷蟒袍,挑眉:“实话罢了。”
“你是否因为秦六娘的缘故,所以没有对太子痛下杀手?”陈愚之追问道。
“笑话。”朱照业嗤笑一声,抬腿迈出门。
陈愚之追在后面喋喋不休:“兄长休想骗过我!仲怀已把当日的情形都告知我了,你就是因为秦六娘在场所以才没有趁机下手,你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
朱照业身形一顿,脚下慢了下来。
那日,依照他们本来的计划,应该是让刘锯杀了刘钧,然后他再替天行道杀了反贼。武英帝成年的儿子就三个,死了俩,只余下豫王可登基,而豫王是他的人,他无心皇位,自然会将大权移交到他的手上。
那为何最后他没有依计行事呢?
“不过是时机未到。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异姓王,没有资格光明正大的继承大魏皇位。”朱照业低头,摆弄衣袖。
陈愚之上前:“兄长说谎!”
“好了,登基大典要开始了,咱们走吧。”朱照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抬腿往前。
他没有骗淮阴侯,的确是时机未到。当日他有兵有权,占据天时地利,唯独差了一味“人和”。与刘家人争夺皇位,只能让他在历史上留下狼子野心趁乱打劫的恶名,况且——
他跨上马,握紧马鞭,手掌心还残留着当日挥鞭救她时用力过度的伤口……
他紧了紧手中的马鞭,扬鞭拍马,驰骋而去。
他做错过一回,不想再错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