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是最劣质的碗,酒是最烈质的酒。
再敬了贺涛和老尸一碗后,路大笑感觉全身力气已被抽干,再定睛一看两位老前辈已经趴在桌上喃喃低语,喊着不知是哪个女人的名字或者是不知多少女人的名字。
路大笑只听得清楚那抠鼻屎老头喊了句离渊后就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耳边只余下两人互相攀比般的呼噜声,另一桌上的三名中年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酒肆内红烛已烧到了一半,酒肆外白洁的月光照在青石板街上清晰可见蚂蚁归家的倒影。
路大笑站起来感觉身体一阵晃荡,突然之间,只听得坐在自己左侧的李蒹葭已经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下雨般涮涮的往下流,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所谓的哭得梨花带雨也不过如此吧。
哭了不过片刻,李蒹葭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跑去,路大笑一怔,勉强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迈开步伐追赶而去。
此刻街上的行人已零落不过几人,只有马夫坐在云上城最有名的花街柳巷回春楼下等待着一天最后的生意。
李蒹葭跑到街上突然停了下来,似是用力想着什么,最后终于无力的摇头。紧接着只见她拉起嗓门大声喊道“都给本姑娘起来了!都瞅瞅我是谁家的,抓紧时间把我领回去!找不着门了!”。
路大笑一听到她的话语,立时忍不住扶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也太可爱了吧!!!
街道两旁有人把窗户打开,见是两个年轻人在胡闹,骂了一句神经病后,重重的一声“砰”声,窗户又被迅速掩上。
李蒹葭转头对路大笑扬起如花俏脸严肃问道“你笑什么?我是你家的?那还不快把我领回家。”
路大笑见她娇艳如花清丽如月的脸庞望着自己,顿时止住了笑声,刚想回答说好,李蒹葭却在这时候跑到了正百无聊赖听着回春楼里传来娇笑靡靡之音陷入美梦的马夫面前,仰头就是问道“帝歌城去不去?”
马夫是个粗糙的憨厚大汉,见有生意上门立马高兴站起道“去去去”也不管为什么自己明明坐在地面,这个绝美的女子竟需要仰头和自己说话。
接着补充道“只是这价钱比白日多去不少,因为晚上咱们行路会不太方便,会耽误不少时间。”
李蒹葭高兴笑道“没关系,那你完已是又跑向另一方街道,留下一脸呆泄的马夫,和狂笑不止的路大笑。
路大笑生怕她又会闹出什么事,急忙跟了上去。
转角处李蒹葭被一只黑毛大狗挡住了去路,只见李蒹葭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像黑毛大狗奔去,嘴里大喊道“快带我回家啊,小黑。”。
黑毛大狗被这阵仗吓得往后就是撒腿狂奔,一面跑一面回头朝那不是同类的动物咆哮,仿佛在说,什么鬼,为什么追我平时明明都是我追人。
一人一狗跑遍了三街四巷,身后跟着累喘息息的路大笑。
两人一狗这么一闹,闹得是街道两侧是喧嚣不止,不少人从睡梦中被惊醒。
于是有人推开窗,看到了此生最匪夷所思的画面,一名绝色无双的艳丽少女在月光下光着脚丫子满世界追着一条黑毛大狗,身后一名青衣书生满面潮红。
两人追到了东门的一座高墙深院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那黑毛大狗已经吓得急忙滚进了斗笠大的狗洞,在内院朝外犬吠不止。
李蒹葭默默的站了半响,突然卷缩起身子低低地抽泣起来。
路大笑一生没见过姑娘哭过,今晚连续两次见得李蒹葭的眼泪,仿佛那世上所有的水都在她眼中盛开。
路大笑忽然想起看过的一本《远古神州轶事》中的一则传说。
传说远古时代仙界与人界都同在一座大陆的水平面上,天广无垠,地大无限,大川名山数不胜数,天地灵气浓郁,人与百兽皆属盛世,大能之士翻江倒海,成年野兽身引自然五行之气。
在那西方极尽之界有一处净土,净土之上有一群与世无争的佛者,佛者之主如来佛感念人间疾苦,派一位十世轮回转世在大唐神州的佛前弟子金蝉子历经九九八十一劫取得西经以度众生。
金蝉子取西经路上有三名弟子,大徒弟叫孙悟空,是只吸取天地日月精华无数岁月后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
此石猴桀骜不驯,崇尚那无法无天无人可束天高云阔的自由,曾叫嚣“要这天为我开路,要这地为我送行。”
西方极尽之界的观世音化作老母,传给金蝉子一顶嵌金花帽,一道紧箍咒,哄骗悟空戴上金花帽,金箍嵌入肉中。金蝉子念动咒语,孙悟空就头疼难忍,以此为他钳束孙悟空的手段。
风起云水河岸,扑面而来,发丝飞舞如画。
桃之夭夭灼灼年华的姑娘,醉起酒来可爱得要人命的李蒹葭,哭起来要人命的李蒹葭。
路大笑想,这只金箍,我先戴为敬。
不知过了多久,路大笑已听不到李蒹葭任何的抽泣声,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仍是一阵轻飘飘,撑着头晕目眩的脑袋,路大笑朝李蒹葭走去。
他拍了拍李蒹葭的肩膀,见她没反应,又再拍了一次,还是没反应,路大笑想,这小妮子怕是已经睡了过去。
路大笑戳了戳脑袋,勉强又提了提神弯腰抱起李蒹葭后,心里想道,到底该把她送去哪里睡觉?送去贺府?怕是不太好,大晚上的自己抱着她,贺夫子又不在,容易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送去老人酒肆的话,一想到那抠鼻屎的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