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担忧之极地看一眼江煜，末了还是跟在林桥源身后出了门，缓缓合上。

门外，似有人叹一声，负手离开。

“没什么想问的？”江煜嗤笑一声，眯着眼盯着身后未语一词的人。

苏陌已经冷静了下来，松开按着他的手，半晌才看他道：“有什么好问的？”

“比如，我的身世什么的。”他凑近了盯着她的眼，几乎是恶狠狠的。又像是自暴自弃，要将暴露在外的半根针一口气全部扎进去，疼个彻底。

苏陌笑了：“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用不着再来一遍。”

江煜闻言弯下眉眼，笑容竟带着天真一样的残忍：“恶心吧。”没等她回答，自己却急忙哈哈笑了两声。

蓦然止住。

嘴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慢慢散开，四肢通向脑袋的血液像是忽然停住，又像是极速奔腾了起来。让人不知所措。

苏陌撤开，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恶心吗？！”

江煜眼眨也为眨盯着她，看她表情凶狠地漫上一层红意。半天，慢吞吞道：“不……”

苏陌这才胡乱揉揉他脑袋，像安慰儿子一样。刚刚这样想就忍不住笑出声，见他忐忑一样地看过来，才遥遥头道：“你实在不必如此。”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他却听得清楚明白。

又听她缓声道：“刚刚听你们俩说话，怕是林桥源什么都跟你说了吧。”她歪头看他，目光泛凉：“包括我们的来路。”

江煜还未从极大的惊讶震惊中清醒过来，半天才点头，道：“都说了。”

他这才恍惚明白过来，为什么林桥源不惜跟他闹一场都要在她面前扯破他的秘密，他对苏陌应是极其想要护着的。

毕竟算个前小半生的念想。

苏陌又怎么会想不通。半天才笑一笑，看着他道：“既然如此，你待如何？”

江煜哦了一声：“不知道。”

苏陌哭笑不得：“那你是要顺水推舟还是要捣个乱？”

“...大约是想捣个乱吧。”听了她的形容，江煜竟觉得他所做的事竟又像是儿时过家家一般了。

苏陌啧一声：“你可不要把自己玩进去了。”看他满不在意的样子，才沉下眼：“我是说真的。看林桥源的样子，估计和我知道东西差不多。我们虽然知道结局，可那背后的水深的却不知几许。”

江煜眉眼弯弯：“我知道。放心吧，我只不过是，”他低下眼：“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苏陌没有问他什么事，也没有必要。他想查什么，她帮他就是。

两人等到夜里子时，这才到了二楼相沉间。

甫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煜护着苏陌侧了侧身，皱眉向屋内道：“怎么回事？”

半晌，屋内沉沉传来一声：“先进来吧。”

两人摒了摒呼吸，合门进去。

林桥源抬眼，目光复杂之极看向江煜：“你可还记得刘凖？”

“……记得，”江煜愣了愣：“怎么了？”

林桥源未答，错开身，两人顺着小榻上的间隙看去，却见一个不过满身血污十来岁的孩子紧闭双眼躺在榻上。

江煜一顿，三两步上前探看一番，半晌问道：“怎么回事？！阿凖怎么在这儿？”

林桥源无奈摇摇头：“放心吧，他现在肯定是没事的。”

不过三年以后，就没有他的事了。

江煜听他这样说，自觉反应过度，这才起身：“萧道成带来的？”

“是，”林桥源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跟你说过，他把刘昱拉下皇位以后，先推了刘凖上去。”顿了顿：“今日，他就是来将刘凖做饵，拉我们下水。”

苏陌看一眼两人，犹豫一会儿才问道：“萧道成拉拢雨霖铃做什么？”

“做什么？”江煜冷哼一声：“自然是想借如成来拉拢无垠大师。”

无垠大师……苏陌有印象，当初萧祁不就是怀疑她是无垠大师的弟子？

“我师父可是拒不入世的，”林桥源啧一声，为榻上的少年擦着手腕血迹：“他可打错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