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眯眼,静默半晌笑道:“萧韩两家同朝为官,本王可从没有想要端掉韩家的想法。不知道韩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韩凝没直接回答,却反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答应了我不会议婚么?”
燕王扬唇:“你这么不愿意,我当然不能强人所难。”
韩凝眼里闪过丝幽光,吐了口气,站起来。
转而冲燕王明媚一笑,柔声说道:“王爷英雄盖世,韩凝也很仰慕王爷的风采,但是因为此事牵扯甚深,我实不愿将事情弄得更复杂,所以若有得罪王爷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方才还端凝衿持的人儿,这会儿一笑下来,就变得分外妩媚动人了。
燕王笑笑,拇指摩挲着杯口没说话。
他这模样,倒令得韩凝余下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她看到他茶杯已空,随即走过去,执起案上茶壶,自觉地给他斟起茶来。
从门口看去,两人的距离近到有些暖昧的地步。
海宁卫距京两千余里,愣是让萧淮花了两夜一天的时间赶到了。
王府的侍卫远远地见着赤电如飞马般跃至,个个皆慌不迭地前来开门。
这一骑直接跃上了高高的承运殿玉阶,骏马的嘶鸣声传至,他的人也跟着闪至!
韩凝望见陡然出现在殿门外的这一人一马,手下一抖,茶壶跌下地,摔了个粉碎,人也往后倒下来!
她身后就是燕王,所以燕王一抬胳膊,恰恰就稳住了她的腰。
“王爷!”她扭转身,惊慌地看向燕王。
萧淮挎了剑进来,走到那一地瓷渣面前停住,看看支肘斜坐的燕王,又看看正扶着燕王才稳住身姿的韩凝,撩唇道:“听说我出京几日,就多了个后娘!慌得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拜见,想来这位就是了?”
“世子,你误会了!”韩凝臊红了脸,赶紧将手自燕王身上收回来站直。
“我误会什么了?!”
萧淮走过来,一脚踏上她刚才坐过的凳子:“韩凝,我要是没记错,你比我爹小了二十岁还有多吧?
“这么高兴做人填房啊?京师第一贵女呢,韩阁老的宝贝妹妹,是天下男人死绝了还是怎么着?!”
“王爷!”韩凝倏地转身看向燕王。
燕王面不改色,懒懒道:“回你的昭阳宫去。”
“这么快就嫌我这个当儿子碍事儿了?”
萧淮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又转向韩凝:“韩小姐很积极啊,王府去韩家提过亲了吗?还没提亲你就自己寻上门来了,这么自奔上来的恐怕要坐不上王妃位置!
“不过就算是坐上去了你也只是个填房身份,又有什么好得瑟的?!”
“王爷!”韩凝脸色有些发白:“您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燕王垂眸看着杯口,漫声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韩凝扭头看了眼萧淮,不动声色也扬了下唇,收回目光道:“是。”
萧淮脸色凝结成冰,一掌拍在桌案上:“不跟我一般见识,这是嫌我多余的意思吗!”
“我只是希望你对你老子的客人客气些。”
燕王抬起头,语气依然平缓,但已然听得出来凝重:“她要不要坐这燕王妃的位置,我有没有去韩家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淮立在原地,眼见得就要发怒,韩凝见状赶紧上前:“世子,我只是来跟王爷说几句话的,我只是个闺阁女子,请你不要把我当朝党敌人。
“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岂会那样自轻自贱?你问问王爷,我是不是来请他拒绝这门婚事的?”
说完她又转向燕王,说道:“也请王爷不要责怪世子。
“兴许韩凝今日是真有些唐突了,请你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不要计较。
“世子毕竟是您的独子,我也正是为了不想您们父子之间产生嫌隙而来,倘若因为我而伤了和气,那我就真的罪过了。”
萧淮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呢!
“嘴里说着拒绝,勾引人的动作却一点没落下,韩小姐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是令兄教给你的吧?”
韩凝抬起头,正色道:“世子,您好歹是堂堂五军副都督,心里莫非只有这些龌龊么?
“就因为我大哥与世子政见不合,所以身为他的妹妹的我一定就人品不堪?
“世子这样武断,也不知道是怎么在处理军务的时候做到公正廉明的?”
“我做不到公正廉明,难不成韩小姐有什么高见?”
萧淮居高临下睥睨她:“你哪里来的脸质疑我的能力?
“但凡你配得上你头上的贵女两个字,避嫌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直接跑到王府来这样的事?!
“就算是我冒犯了你,那也是你送上门来让我冒犯的不是吗?!”
“那照世子的意思,你们王府客人是登不得门了!”
韩凝两颊气得紫红,先前的柔弱已然不见了:“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为什么就成了自取其辱?”
说到这里她苦笑转身往燕王看去:“我本以为王爷是最公正的,眼下您却任世子这样羞辱我,莫非王爷实际上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你我两家好歹同在朝廷效忠皇上,我韩家纵然与世子有过些许摩擦,所以就连家眷都不值得有起码的尊重了吗?”
萧韩两家虽然为敌这是事实,但谁也没有把这脸撕破,公然表示两家有仇。
跟韩家有摩擦的一直是萧淮和沈羲,不是燕王。
燕王可从来没与人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