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很快让人给了她一堆罗过来的学舍选址。
珍珠略略数了数,约略倒有二三十处,好在沈羲对京师很熟,看起来还不费力。
沈嫣听说了,也兴致勃勃地给她出起主意来:“顺天府学附近氛围好,附近达官显贵也多,那里不错。
“不过北城钟鸣坊那边离王府近,地段也好,我看也行。但是要环境清雅的话,那还得数翰林院那片的琼林胡同。”
她对各处也是如数家珍。
说着说着又不免把沈歆给请了回来,沈歆是在沈羲手下头个受益者,对此很是支持:“到时候我也来!我虽不才,到底也是读过几年书的,教教小姑娘认字应该不成问题!”
因为沈羲只打算小办,所以沈歆的话并没有问题。
姐妹仨直到晚饭前才散。
夜里沈羲在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雪融水里入了梦乡。
睡到不知几时,忽然感觉有人撩了帐子,还隐带急切地唤她道:“姑娘,您睡沉了吗?”
她迷糊中睁开眼,望着珍珠在床前,凝重的神色在看到她醒来的那刻,忽而松快起来:“姑娘,纪氏出事了!”
听到纪氏二字,沈羲倏地一下坐起:“出什么事了?!”
“她死了!”珍珠声音有些发紧,说道:“旺儿刚才收到派去盯着纪氏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半个时辰前,纪氏上吊死了!
“发现之后地她身边的婆子立时叫喊着去了顺天府报案!咱们的人听到消息就立刻赶了回来告诉!”
沈羲全身上下都清醒了!
纪氏怎么会突然之间上吊呢?
当初那么重的打击之下她都没去寻死,如今虽然被休了,但是有吃有穿还有宅子铺子,而沈渠兄弟来日长大了也不可能真置她于不顾,她没有理由突然想不开!
她趿鞋下地,一面往妆台前走一面道:“把旺儿和戚嬷嬷都叫过来!”
珍珠立时去了。
梳头的当口元贝和凭霜她们也都进来了来。
沈羲抽空看了眼桌上漏刻,这会儿才过四更天,半个时辰前将将是子夜过后。
这个时候该当是所有人都安睡的时候,纪氏为什么偏选在这个时候寻死?
她上吊死的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
还有,既是上吊死的,为何又那么匆忙地去报官?不是应该先来沈家报个讯吗?到底她还有子女
虽然是个被休的下堂妇,可有了前些日子的事打底,她对这个下堂妇的死却是忽视不起来!
戚九和旺儿前后脚进到前厅,她这里简单梳了发髻,插了几件钗环便就穿着百蝶穿花云锦袄出了来。
旺儿这里再把先前的事重述了一遍,她想了想,就说道:“去禀过三老爷不曾?”
“今儿有早朝,三老爷和老太爷大老爷都已经上朝去了!”旺儿道。
小皇帝年纪还小,宫里到了秋冬便行三日一早朝。
五更天朝鼓击响,眼下百官正应该在午门外候着!
沈羲心下又怔了怔,竟然这么巧,就赶在他们去往宫里的当口出了事?
她这里凝眉半刻,起身道:“元贝赶紧去通知二爷三爷还有三姑娘,我在垂花门下等他们!
“珍珠给我拿披风,你们快去准备准备,我们带几个人去纪家看看!——哦对了!”
说到这里她又与旺儿道:“你赶紧去王府送个信给世子,请他过来一趟!”
沈家父子如常出门,赶在五更之前到了午门外。
时间不早不晚,来的人还只有聊聊七八个。
相互之间寒暄着,一会儿韩顿到了,没多久燕王父子也到了,场面便瞬间热闹起来。
武将们依然簇拥在燕王父子身侧,而文官则又以韩顿为首,只有沈家父子仨儿靠哪边都不是,索性眼观鼻鼻观心立在原处未动。
但很快两厢又皆安静下来,因为有人发现都察院御史胡维穿着绯衣不知几时出现在官员群中
大周律例,但凡御史有本弹骇便肃衣上朝,胡维的出现无疑如霜冻般立时降临了这小片地方。
沈若浦心头略微升起阵不祥预感,他看了看两个儿子,拢手凝眉又端立在树下。
沈崇光眉头皱得生紧,却也未动声色。
也开始有官员私下议论纷纷,却音量低微而带着丝紧张。
萧淮昂首顿了会儿,忽然越过杜嘉刘贺走到沈若浦跟前,深施礼道:“祖父。”
这一唤便如平地一声惊雷起,周围议论的人也全皆静下来!
满朝文武谁见过他燕王世子对谁这般恭顺过?
沈崇义忙拱手:“世子使不得!”
即便是成了亲,以他的身份唤声官职已过得去,哪能让他照沈羲的辈份来称呼?
萧淮又躬身:“伯父。”
沈崇义随即也噤了声!
萧淮又温声看向沈崇光:“三叔这向差事还顺当?”
满庭文武哗然!
燕王世子这么抬举沈家,难道他盛宠还未过门的世子妃的传闻竟是真的?
身后杜嘉他们这勋贵武将们甚有眼色,当即笑吟吟地围了上来,纷纷地跟沈若浦父子执起了晚辈礼。
瞬间武将们也分成了两派,年长一辈地随在燕王身边,年轻一辈的便全被萧淮带到了沈家父子这边。
武宁伯笑微微与燕王叹道:“这孩子,从小到大就爱护短。”
燕王闻言看了眼那头,勾唇笑了笑,随后收回目光负手望向城楼,四面宫灯明亮,却反将他瞳色映得有些幽深。
沈嫣她们动作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