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姐儿怎么会跑去紫曜殿?”韩顿放了杯子。
萧淮冷眼将他从上扫到下,一言不发又扭回头去。
片刻后发令:“那就先拿住,等回头宫宴完了再说。”
苏言看了看凝着眉的韩顿,又俯身道:“宋小姐扬言说,倘若少主不去,便要闯到乾清宫来告御状。”
区区一个宋姣当然算不了什么,也不存在威胁到他的可能。
可是今日日子不同,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倘若真逼得宋姣过来大闹,那萧淮不但是不识大体,而且也显得太无能了些,回头燕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韩顿这边闻言也倏地寒了脸。他向后微侧头,与贴身长随道:“随世子去紫曜殿,把表姑娘请走。”
萧淮扭头再扫他们一眼,便就站起来,扶剑出了门去。
韩顿等他们消失在珠帘外,才又缓下神色给小皇帝布起了菜。
紫曜殿这边,宋姣被七八个紫衣侍卫团团圈住立在院子中央,一张粉脸早已因羞怒而成了紫红。
她万没有想到那太监居然是来坑她的,先前还以为是苏言他们故意刁难,可看到折子里一片空白,她也不由慌神了!
擅闯军机要塞这事可大可小,尤其萧淮那人脾气更是让人难以拿捏。
可不管她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且还围着她没有半点要放人的意思!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原地站了片刻,便觉这脸皮已经丢尽了,但却又无可奈何,天下间还没有几个人对萧淮那人有半点办法的。
萧淮挎剑进了宫门,便就凝眉立在他们五步外,睥睨着这一幕。
侍卫们纷纷上前叩首。
宋姣见他阔步而立,威风凛凛,如同神祗一般,鼻尖蓦地一酸,忽地竟涌出股委屈来。
举凡当今世间少年男子,谁不将她捧着敬着?就连贺兰谆那样的人物,素日见了面也会敬称她一声宋小姐,给她无限礼遇。
唯独只有他萧淮,将她当成了路边蒲柳!
“谁给你的折子?”萧淮直视过来。
她负气不吭声。
萧淮便就仰头望着屋檐,给了苏言个手势。
苏言道:“上刑具。”
话音落下,侍卫们随即便就立刻从屋里取出副指夹来,另有两人按着宋姣往下跪。
宋姣见他们不像来假的,立时怒骂:“你们敢!”
旁边跟随来的韩家长随见状也慌了,连忙道:“世子还请看在咱们阁老份上手下留情!这可是我们表姑娘。”
萧淮在看墙头的草。
苏言负手道:“表姑娘又如何?今日是什么日子你莫非不清楚?龙诞大宴,是皇上寿诞!
“宋小姐行踪鬼祟,口说是太监给的折子,却死不肯招出那人来。一旦出点差错,你负得起责?你们韩家负得起责?
“还是说,表姑娘闯到紫曜殿来,其实是韩家授意?”
长随目瞪口呆。
再一看地上宋姣已经气得血脉贲胀,又连忙绕到萧淮前方去拱手作揖:“世子在上,我们表姑娘娇生惯养,乃是个姑娘家,可受不了这样的刑罚!”
一面又赶忙去劝宋姣:“姑娘还是招了吧!老爷方才发话让您去慈宁宫呢!”
有苏言这番话在,萧淮倘若真要用刑,韩家还真拿他没办法!
宋姣怒上心头哪里肯依?他萧淮居然敢对她用刑?!她咬着牙一声不吭,连脖子都不曾动一动。
“姑娘家?”萧淮见状垂下头来,目光往长随脸上一睃,唇角勾出丝冷嘲:“在我眼里,只有心术正和不正之分,没有什么男女之分!”
说完他即寒着脸,大步跨进殿里。
长随追上去:“那也请世子勿要上刑!这样的刑罚姑娘实在吃不消……”
“那就在原地站着!一步也不许动,什么时候肯招了,就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眼下乃是盛夏,又恰是正午,原地站上片刻都得出油,如此虽然不必上刑,但又能好受到哪里去?
长随无语。
宋姣更是气得牙齿发酸!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为着前次的事情在报复她!
他是世子了不起,可她也是韩家的表姑娘!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除了他们老太太!
她就偏不说,不信他就真敢将她一直困住!倘若她被困出个三长两短,看他回头怎么跟韩家还在宫里去交代!
她气得眼圈发红,但却咬紧牙关昂首挺胸,丝毫妥协的意思也没有。
这边厢沈羲胡乱用罢膳宴,与沈嫣相携着出了慈宁宫。
哪知道才刚走到庑廊花荫下就被元贝给截住了:“世子出了乾清宫,他往紫曜殿方向去了!”
沈羲闻言顿住,他还真就跑出来了?这么要紧的当口他怎么能跑出来!
“我去瞧瞧!”她立马道。
提裙下阶走了十几步,她突然定住,而后又匆匆掉头走回沈嫣面前:“你也别闲着!
“现在就找个由头去寻老太爷,就说我说的,请他务必想办法留在皇上身侧!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请他无论如何抢在任何人前面护住皇上安危!”
即便事情正在按着沈嫣那世的轨迹在走,她也不能直接前往乾清宫直接阻止,刺客的命要紧,她的命也要紧!
那刀光剑影里,没有她冒险扑过去力挽狂澜的理由!
但她仍然不能让韩顿白捡了这个便宜,倘若她这边来不及把萧淮请回去,倘若那惨剧一定要发生,那她为什么不让沈若浦来担着这功劳?
为什么要让赫连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