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仓夜袭后,齐靖宇座下的所有将领皆受到了或重或轻的惩处。重则夺命丢爵,轻则军棍八十,齐军军纪为之肃然。虽然齐靖宇不乏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经此一事齐军的军风已经焕然一新了。距平仓一役已两个月之久,平野郡早已被齐国完全纳入囊中,而齐军已经休整的够久了。
繁花坠枝,绿树成荫,夏季即将到来。午后的阳光暖人肺腑,正是安眠的好时候,可是,明显的在场的诸人就没有这样的好福利。
大厅内,齐靖宇坐在主座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不远处竖立着的地图,静看诸将争论。齐靖宇的左侧坐着未明,虽然众人争吵的厉害,他也只是看着手中的折子无丝毫抬头的**,他身前的案几上还堆了不少未曾动过的折子。齐靖宇的右侧坐着锦兰轩,她手里捧着一盏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诸将意见不一,争吵的越发白热化了:
“从平岐出发,攻取豫南郡、永元郡,直取王都……”
“不对,应该从平井出发,分兵两路,夺取万古郡、永元郡以及姜汤部分县城……”
“放屁!那不是和秦军对上了吗?”
“老匹夫难道你怕了秦军吗?”
“你才怕了呢——”
“不怕为什么不从平井出发……”
“你们都不对,从平襄出发,分兵三路,万古、永元、豫南同时攻进……”
“你傻啊……这样兵力太分散了……”
“你说谁傻呢!”
“谁应谁就傻!”
“你……”
眼看大厅里就要打起来了,齐靖宇轻咳一声,“别吵了——”
画面暂停了片刻,面红脖子粗的诸位将军在这一瞬间动作全僵硬在了那里,半响儿,又颇具风度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非常一致性的抬头看向主座,意思再是明显不过了,世子,您说该怎么办吧?
说实话,燕王的王诏打乱了齐靖宇大半的计划,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就是了,更何况在他占了很大便宜的情况下。得到平野郡之后除了禹山一带,其他的地方可谓是一马平川。从哪里发兵,如何进攻,就目前的情况看,其实区别不是很大,现在该想的是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的利益。要做到这一点,就要看指挥的将官如何了。‘千军易得,名将难求’,古人诚不欺人啊——
齐靖宇在心里感慨一声,看着等待他发言的众将,又瞄向他的两侧,未明在认真的处理着平野郡的政务,而锦兰轩手捧一盏茶,视线聚焦于一点,熟知他的齐靖宇一眼就看出她已走神许久了。看着漫游天际的锦兰轩,顿时他就感到有几分不舒服了。向来只有他悠闲度日的份,什么时候变成了他劳心劳力,而别人无事一身轻的。
“咳,”他轻生咳嗽一声,众人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皆一眨不眨的看向他,连拿着折子的未明都抬起了头,没想到的是,他说出的话与众人所想完全的南辕北辙。
看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锦兰轩,他对她说:“仲宣沉思良久,可有何高见?”
此言一出,在坐之人完全是两种反应:未明一人饶有兴致的期待着锦兰轩的答案,其余之人目光闪烁,看起来对她很是怀疑。
这也怪不了诸将,毕竟行军以来锦兰轩并没有做过什么让人信服的事情,大家把她当做绣花枕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即便她的待遇一如未明,可是在没有看到她的实力前,又有谁会打心眼里认可她呢?
作为此事件的当事人,兰轩根本就不曾回过神来,她捧着一盏茶,目光直愣的注视着地图,还真有几分深思的意思。
齐靖宇却知道她神游已久,此刻还没回过神来,对于她的表现他很是幸灾乐祸。
未明是真的以为她在深思,说道锦兰轩,他对她有过几面之缘,或许算得上熟悉,但要说了解还差的远呢,只是和她每次的见面印象都很深刻就是了。只不知,这一次她会有何高见?
这么多人盯着锦兰轩,她怎么可能还没有反应?她轻咳一声,随即道:“世子的事,仲宣不敢置喙。”虽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祸水东引总是不错的。
上一刻,齐靖宇还在幸灾乐祸;下一刻,他顿时心里一梗。他心里暗骂一句,不愧是锦兰轩,果然不好算计。
见锦兰轩如此回答,未明也不是很失望,又低头看起折子来。他心里却隐隐明白以承宗的性格锦兰轩根本不可能在战争中独善其身,不过是来日方长。
明显的别人不会这么想,锦兰轩此话一出,当即有人嗤笑一声,“切——”他语气中的的不屑可见一般,嘲讽意味十足。此人眉粗目宽,一脸的络腮胡子遮了大半个脸,却掩不了面上的轻视。这个膘肥体壮的大汉便是齐国的骠骑将军——司徒严。
其余人或多或少看不惯小白脸样的锦兰轩,不过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罢了。不过,也没有人阻拦司徒严的意思,摆明了要给这个小白脸儿一个教训。
居于末座的蒋平显然不这么认为,毕竟他知道金箔是……能轻轻松松拿出一百万两黄金的人又怎可小觑!他想要说些什么,看了看主座上没有表示的世子,他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面对诸将对锦兰轩的嘲讽,齐靖宇并没有制止,他似笑非笑,低头掩去了他眼里的复杂之色,就连他自己也不曾知道他漆黑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怒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