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我往年在家里时候呢。”
四下议论纷纷,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兴致,皇后也很是尴尬,不是如何圆场,只作从而不闻,看着场中歌舞。
“嫔妾这杯酒,敬沧珠公主,也祝公主终于认祖归宗,福乐安康!”韦妃行到洛怡面前,递上手中酒樽,冷笑一声,“沧珠公主不会嫌弃本宫的酒樽,不愿饮下吧?”
“韦妃娘娘亲自为本宫斟酒,本宫岂敢嫌弃?”洛怡起身,将她手中酒盏接过,仰头饮下,又亲自斟满酒盏,交会韦妃手中,“娘娘请!”
“小贱婢,你别以为今日陛下抬举你,你就有了同本宫挑衅的本事!”韦妃在执杯的一瞬紧紧的握住洛怡的手,低语道,“你主子没这个能耐,你也没有!”
“娘娘请满饮此杯!”洛怡吃痛,却不为所动,双手托着酒盏推出去,几乎要抵在韦妃唇边,轻声笑语道,“娘娘以为,今日的绿芜还是当日的绿芜吗?娘娘忘了,本宫是洛怡,沧珠公主——洛怡!”
“践人!”韦妃低声怒骂,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饮下杯中酒,拂袖抽身。
“韦妃问候沧珠公主,却叫本宫不得不提一句,宫内宫外关于文帝同先皇后的流言已经有很多,众说纷纭,如今,对沧珠公主的身世,身份,也是多有猜忌,只是,沧珠公主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公主,那就是皇家贵胄,你们,若有一人敢有异议,也就是抗旨不尊!”皇后自然知道韦妃同洛怡之间,方才发生了什么,她正襟危坐,威仪依旧,“可记下?”
“嫔妾遵旨!”众人起身行礼,独韦妃轻笑,“若是真的龙子龙孙,又能有什么猜忌纷纭?皇后娘娘何必多此一举?”
“韦妃这话,本宫却是不懂了?”皇后轻笑,“难道韦妃对沧珠公主身份有异?”
“怎敢?”韦妃冷笑,“本宫不过有什么说什么罢了!不像在座某些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皇后已经要拍案而起,韦妃虽骄横,却也不该在如此场合如此不恭不敬,她想拍案而起,无奈有着身子慢了几步,这时候,却见洛怡起身,婷婷然走下阶来,稳稳当当,朱钗璀璨,发髻不乱。
“韦妃娘娘说的没错,在座众位娘娘小主,谁又不知本宫是谁,曾经又是什么人呢?”她自嘲轻笑,“可是,那又如何?”
“我的旧主,便是前朝琳琅公主,也便是今日被尊为文帝皇后的那位,亡国时,皇后被文帝带出宫门,本宫同所有的旧朝宫婢一样,发配掖庭狱,做整个后宫最下贱的活计,后来,也就是韦妃娘娘,”她走在韦妃面前,恭敬一拜,“本宫的救命恩人,将本宫从掖庭狱带出,要本宫忠心服侍苏婕妤,也正是因为如此,本宫作为先皇后身边唯一尚在人间的宫女,得陛下恩赏,给了这个公主的位子!本宫本不是公主!是这六宫命如草芥的宫人!可是,此刻,从本宫拿到公主玉宝的时候,本宫就是公主!文帝唯一的子嗣——沧珠公主!”
她冷笑环顾四下,“众位娘娘小主,可有谁不服?”
“怎会?”辛夷起身浅笑,“沧珠公主言重了,公主是陛下御封,天之骄子,又有谁敢妄断?”
“那么,”皇后旋身,看向众人,“你们呢?”
“嫔妾等不敢妄言!”众人起身施礼,“沧珠公主是皇室贵胄,又怎能凭空论断。”
“不会妄言就好,”皇后冷笑,“沧珠,你坐回来,今日是你第一次入宫见礼,有些怀疑争执,也都是正常的,日后你多多出入宫禁,大家自然相熟,便不会有今日的误会了。”
“谢娘娘庇护。”洛怡拜倒在皇后身下,“洛怡如今无父无母,只有皇后娘娘可以依仗,洛怡若有做的不好不对的,也请娘娘指正。”
“公主快起身,”皇后虚扶一把,“照顾公主,本宫理应如此。”
一唱一和演绎的天衣无缝,众人默默落座看这歌舞粉饰的太平,也只有韦妃一人冷着脸,摔杯乱盏,辛夷望着那个挺着高高发髻满目荣光的女子,她做的很好,简直完美,她知道她在台上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翊锦宫中演练了几百遍,也知道她这段说辞背的熟练,可是她今日的表现,那么仪态万千,也许,她心中早早就藏着一个人上人的梦想,只是,一直压抑着而已。
洛偃不在,所谓的惊喜歌舞也统统不见,闷声闷气的赏月,用糕点,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皇后因为有着身子不能久坐而离去,众人也便有了分道扬镳的理由,各自散去。
清风冷月,辛夷紧一紧身上的披风,从前的中秋夜,宫中漫天红灯,明珠光华,这一日的宴饮从清早起到次日都在继续,父皇大宴群臣,连着所有家眷都可以在这日入宫,阖宫的笑闹声,无处不是欢歌笑语,而新朝初建,洛偃手中,竟然连中秋这样的日子都过的如此简单,百官仅仅赐菜便够,原来,他是这样费心的为这个江山,那么,也难怪百姓的拥戴,贤名的呼声,他唯一的错处,也许,仅仅是杀尽了她的所有亲人,斩断了她的所有,于这天下百姓,他并没有做错。
“小主,是在想什么?”洛怡笑着走进,要身后随侍留在几米之外。
“公主来了,”辛夷望着走来的人浅笑,“不过是百无聊赖,看看月亮罢了。”
“你今日做的很好,依着陛下的意思,你今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