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最近的李堇荁，第一眼就看到那为首的十二丈高大的大蛇，惊慌即袭而来，心生退怯之意，却发现在动的那一刻，令人无比恐慌的漫天威压便侵袭而下，颤抖从底至上一寸寸控制不住。

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匍匐在地，但是她却僵硬直挺无法动弹，只有捧着小白蛇的双手还有丝丝知觉。被控制了，这下她更不敢掉以轻心，全心全力以术温养掌心的生机。

李堇荁这边尚还好受些，她身后的那些人就难过的很了。全部匍伏跪在滚烫硌人的地上，背上宛如巨石在上，脖子硬是抬不高一分，脸憋得通红，汗水一滴滴流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众人皆快受不住之后，那威压终于撤开而去，百止谦等人四仰八叉的大口吸气。

李堇荁却不敢放松一丝，膝盖微一弯曲就挺直，她还在害怕惊慌中。

“女娃娃倒挺识趣的。”一道苍老醇厚的声音自上空传来，李堇荁抬头看过去，是那为首的大蛇，它的额间一抹银印闪现，再往下打量，与其它漆黑乌渊蛇不同的是，蛇鳞泛着凌厉银光。

银印，喉骨。

这是位八阶蛇老。

李堇荁咬紧嘴唇，将眼泪拼命往回逼。心中已恨得将容海等人鞭杀数百来回，真是祸害啊，得罪一族不止，还惊动了乌渊老祖！

“蛇老……”桃淮抖着嘴唇，满脸不敢置信。胆寒渗入骨髓，与蛇群对战都没如此恐惧。

向来嘻嘻哈哈的百止谦几人，此刻也是苍白着脸色，眼中除却敬畏之外，便俱是对李堇荁的担忧。

“你们，”蛇老往前一点，黑狱般的眼睛直盯的人心神颤抖，怒道：“杀我族娃娃，断我乌渊血脉，还道灭绝就灭绝，很好，这就是灵源道予我族的承诺，真是很好哇！”

话落，一道罡风自蛇老侧边猛袭而来，越过李堇荁、绕过容海，鞭打在容露身上。

“啊！！！”容露惨叫着捂住脸，那道罡风没将她脸打得肉绽血飞，但是划了道血痕在上，鼻子瞬即歪去一边。

“妹妹！！！”容海大惊，忙扑上去，那道痕如分割一般，将脸自上而下分成一半，可笑的是把鼻子分到另一边。

容露痛得大喊大叫，越是摸脸越是恐慌，大喊大叫不停，眼角泣出血泪。容海无法，只能将其打晕，阻止她继续毁脸，可是痛楚却依旧令她颤栗。

李堇荁没看到容露的惨状，但是那凄惨的尖叫每起一声就令她的心抖上十分，直至安静，都没减缓一毫。

蛇老环视了其他人，又是几道罡风打过去，其他人刚见了容露惨状，自然是有所准备，但即便如此，八阶异兽的教训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因为它等约于修士届的合道大能，离飞升仙灵界不过差一阶之遥。

林清背过身，宁愿背上一道狰狞也不愿脸上留痕。

没有一个人能躲过，轻轻几道罡风就将这些人打得痛不欲生，连喊都喊不出。

“现在，轮到你了，女娃娃。”蛇老轻笑一声，抬起尾巴翻扬起来。

李堇荁有些惊恐的看着那泛着凌厉的黑尾，委屈不甘翻来覆去，最后化作眼泪滑落。她缓缓闭上眼睛，下唇被咬得溢出血珠，准备接受连累的惩罚。

“砰！砰！砰！”

三道尾扫狠狠从李堇荁当头砸下，飞沙走石风尘迷眼。

“阿菫！”“阿菫！”“阿菫师妹！”

百止谦、奈伏、冒正康三人捂着胸口就要冲过去，被桃淮以木捆住。奈伏大怒，吼道：“你干嘛！没看到阿菫！！”他的眼眶渐渐染红。

桃淮立刻安慰道：“别急，不会有事的，你们看！”接着示意他们看过去。

尘土飘扬而起又轻轻落归，泥尘散去后，李堇荁依旧好好站立在原地，不过是周遭多了三道鞭打凹痕。

“蛇老不仅是非分明，还尤为爱护后辈，这只不过是和我们的小打小闹罢了。”桃淮朝蛇老好好拘了一礼，他以精纯木元救下小乌渊母蛇，因而受的那道罡风仅仅只是皮外伤罢了。

小打小闹。百止谦三人摸了摸自己，又看到容海几人还在疼痛中，就知道差别在哪了，于是纷纷朝蛇老拘礼。

“哼，桃家小子好大脸面，老蛇为小辈讨个公道倒成小打小闹了？！”蛇老冷哼一声，蛇尾横横一扫，其后的蛇群群舞摆动，还发出阴凉的嘶嘶声。

“小子不敢！”桃淮立即跪下，行了个大礼，道：“事情究竟如何，蛇老心中有数，如今小子不敢多言一句好，只望您看在存活的小乌渊面上，高抬贵手，留小子们一命吧！”

“猖狂！”蛇老猛然发作，侵近几步，“你说留命，那我辈小儿的命又有谁留了？！！千百年来，我乌渊一族深匿千山黑渊，只不过为求一所安生之所。”

“得你们灵源道庇护，我族本是感恩，但别忘了，我们也不白占好处。每百年进献的那些好东西，老蛇看你们可是收到手软了啊！”

蛇老又一仰天长啸，既有愤恨亦有痛惜，“我族血脉，已是艰难无比，尔等，尔等……我的芽芽儿啊！！！”

悲痛自声传来，骨血惨死，自己却要守着承诺不能痛下杀手，蛇老恨的狂卷周遭，蛇尾所到之处天崩地裂。

桃淮聆听着，眼泪滴滴滑落，乌渊一族的不甘与绝望如噬骨般一点点侵入他的心神，痛楚非凡。手紧紧握拳，他再说不出一句劝阻之话。

李堇荁离得蛇老近，即便没有桃淮亲近万物生灵的天赋，但那痛彻心扉的悲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