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荁赶到议事大厅的时候，厅里已经聚集了些人。

长辈里有坤元峰的执事三长老：大长老钟老胖和李堇荁的文理授课人三长老，而第三位则是负责皓廓弟子考核的二长老，她是一个眉目锐利、不苟一笑的中年女子。

后辈中只有李堇荁当初见到的那几个：大师兄、二师姐、五师姐还有双生师兄。其实还有几位师兄姐，只是她三年来从未遇到过一次，今日三位长老齐全，却也不见他们。

“阿堇~”夏安歌一如往常般笑靥连连，她朝李堇荁招手，语气欢快。李堇荁快步上前，先是向长老们问好后才向各位师兄姐问候。

钟老胖满怀欣慰的看着下首的李堇荁，此子这几年的修为无甚出彩，她却不急不躁；虽说有几分坤元峰疏远其它峰的因果，不过还是大约要归功于无奇阁。

“来来来，来我这~”夏安歌与李堇荁相处时日最长，感情自然最是相好。

钟老胖看着夏安歌毛毛躁躁的样子，又环视了一遍其他弟子，刻板严肃古灵精怪，心中没有多少坤元峰子系苍凉的悲感，只有替这几个不省心收拾烂摊子的认命。

“咳咳。”钟老胖清了清嗓子，引起弟子注意：“咱们灵源道十五年一次的弟子晋升比试下个月就要开始了，你们入灵源修行的日子也不少了，作为教习你们的长老我而言，觉得你们不管修为如何，都应当去参加，毕竟修道之人不是闭门自学，也该要去看看外界，体悟机缘。”

钟老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颇为敷衍，皆因他这些话说了一百多年，每一次回应他的都是一叠声的：弟子不愿。

不过，这一次多了个新弟子，终究还是有点希望的。

虽然入门甚迟，但终归得了师兄弟们的常常指教，比起它峰弟子求着拜着都未必得到指点，要好上太多了。

“你们且觉得如何？”钟老胖问这话时只看向李堇荁，这孩子眼中有着忐忑不安也有着跃跃欲试。

李堇荁很想大声应允，但大师兄二师姐们似乎没有开口意愿。

这般好的事，为什么都不甚踊跃呢？她这般想着，倒是把期待心情压了下去，转而看向沉默不语的师兄师姐们。

温兼识与桑何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李堇荁是从来都猜测不到他们任何一点心思。

让她觉得奇怪，是因平时爱玩爱作弄的双生子和夏安歌，竟然异常得安静。

李堇荁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答复，实在没忍住偷瞄起来。双生子二人浅笑淡然，见有眼光注视还一起眨眨眼回之。

她被抓了个现行，尴尬的笑了下立马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钟老胖也是颇为无力，见到李堇荁的小动作，也是心内焦虑。好不容易等小丫头把目光瞄到他这了，一急气，瞪了一眼。

李堇荁被一唬，忙低下头缩近夏安歌身边，心中欲哭无泪。

钟老胖懊恼地无声拍头，最后只好佯装咳嗽，边咳边道：“咳，咳咳，这弟子晋升比试，不止能让你们明了自己多年来的修行到了何处。”

“且还能让你们了解，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心境或经历一些遭遇还能有益于你们日后的修行，对吧！”

“尤其是你们做师兄师姐的，总要给你们的小师妹当个好榜样！”钟老胖笑呵呵的，游说的脸都要僵了。

好在，这游说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

“大长老所言极是，一个月后弟子就献丑了。”大师兄温兼识率先开口，面容平静。

“弟子也去。”

“弟子也去。”双生子扬着相同的笑意。

“那就请长老们再这几日再多指点指点弟子吧。”桑何揖礼道。

“去去去，我也要去，阿堇也一起！”夏安歌乐呵呵的，还拉着李堇荁的手一起挥动。

几人突然一起踊跃，仿佛刚才的沉默不语只是幻想。

李堇荁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非常期待的看着长老们，道：“弟子也想下场试试，望师叔们应允！”

钟老胖嘴巴微张，神色间有些愕然，在他两旁的二长老、三长老虽说面上无多大变化，但是他们在相互对视之中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下面弟子一个个翘首以待，李堇荁甚至紧张的屏住呼吸，虽然她实在疑惑长老们的反应，不过现在却只想等到长老们的一个“可”字就足矣。

这一下全答应倒让人不适应起来。钟老胖不知怎的就回忆起以往情形，那时不管他如何换花样劝说，下面的几个孩子虽然表情不一，可眼神却是一致的厌恶甚至于还有憎恨。

他收起外露的情绪，眼眸深沉的打量下面的人，除了李堇荁以外，其他人眼神清清澈澈的，了无意味。

钟老胖心里沉沉的，良久之后才略带笑意开声：“你们有此决定，我也是替你开心，如此，就望你们尽自己最大能力吧！”

“多谢各位长老。”“多谢各位长老。”“多谢各位长老。”

“都去做准备吧。”

“是！”“是！”“是！”“是~”

弟子们的嬉闹声渐行渐远，二长老最先忍不住开口：“钟师兄，我且觉得这几个孩子心中有异，怕不是真心...”她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手势打断，钟老胖低声一叹。

“师妹啊，他们不去你我心中愧疚，他们去了你我心中惊恐。”钟老胖寥寥望向远方：“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二长老无言以对，气氛陷入沉默。

“我倒觉得未必是坏事。”突然三长老开声，他